“杀不杀他，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吧。”谭怀民认真看着高远说道。
“是没影响。”天上飞龙，又哪会在意地上蝼蚁。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敢直视雷霆威光的蝼蚁。
“那何必为杀而杀。”
“我只是很不喜欢二次处理麻烦，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高远不觉得这一看便被吓破胆的人还有针对自己的勇气。
但如果是抬手就能顺手抹除的麻烦，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这个你就要斩草除根？你有点极端了啊。”谭瑶瞪大眼眸，就因为可能并不会发生的事情，就要将人杀死，年少的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我向你保证，他不会对此事有任何意见，你也不会有任何麻烦，我也会收回他的战时令，还请您高抬贵手。”
谭怀民向高远保证道，姿态放得很低，随后又看向周盛。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周盛连忙说道。
心中更是慌乱，眼前此人到底是谁，竟让谭校长如此敬重，甚至是谦卑。
要知道身为武技圣师，寻常上阶位强者在他面前，都得保持恭敬。
而今恭敬者却是谭校长自己。
甚至在谭校长这种姿态下，他还没有答应要放过自己，而是在思索。
难道说……谭校长出面也有可能救不下自己？！他害怕了。
高远沉默了一会儿后看向谭怀民说道：
“你知道我要杀他，凭你这些人是拦不住的吧。”
“我知道。”
“那你还要阻止我？”
“见义勇为者，不可使之成为人族负担。”
“你管的有些太宽了吧。”高远本以为谭怀民如此大费周章要保这个人，是这个人与他有什么关系，或是为了学校的名誉考虑。
却没想到是担心这种行为可能会造成的社会影响。
不是所有人都在现场，都能了解真实情况的。
此次事件传出去后，可能会被传成有人见义勇为，然后被杀了。
那以后谁还敢为不公事挺身而出？在社会上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成为社会的负担。
“有些事总得有人做，我可以许诺在未来为你量身定制一套武技。”谭怀民此话一出，围观者皆哗然，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神里都是羡慕嫉妒。
一个武技圣师量身打造的武技啊，那最少是五星级别的吧！
此武技价值连城，可高远的回答却让他们更震惊。
“有必要吗？”高远并不是非要杀周盛，只是他自己不识趣，非要跑来送死。
“有。”
“刚才我也算得了你一些好处，后续武技就不必了，就这样吧，不过做错事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高远话音落下，周盛的一条手臂凭空飞起，随后他平静的转身离去。
全然没将谭怀民许诺的好处放在心上。
他不是好杀之人，周盛的错，还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上。
先前只是想阻止自己，并没有明显的杀意。
现在谭怀民又要保他，且这样做，并非出自私心。
“这家伙是山沟沟出来的吧，连武技圣师要为其量身制定武技的许诺都不要？”
“不要给我啊！！哪怕是三星级的量身定制武技，也好过一般的四星级武技啊！”
“这怕不是一个傻子吧。”
……
谭怀民看着高远的背影，心头还有许多事情，比如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将黑太阳练成了。
但自己的行为，与对方的理念有了些许不同。
虽然他确实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但那点萍水相逢的交情，却淡化了。
让谭怀民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只是……他也不后悔。
“我……活下来了。”周盛一下子软瘫在地，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哪怕只是看着他，都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压力。
现在只是丢了一条手臂，已经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高大哥，他们……”回到酒店，林亦凝等学生看着高远手里提着的两个奄奄一息的人，纷纷一惊。
得知真相后，学生们都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本是新生的他们，本对校园生活，对未来充满期待。
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将他们卷入一个个残酷又现实的旋涡中。
在他们还稚嫩的脸上已看不见半点笑容。
“我们……就这么非死不可吗？我们死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这些事了？”
有学生低着头问道，仿佛自己这些人活着就已经成为了一种罪过。
可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没有！
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过。
高远内心多少也有些触动，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里，这个年纪的学生，还偶尔会在父母的怀里撒娇。
但在这个世界，他们不仅要承担起守护家园的责任，随时奔赴前线与异族作战，也随时可能会没命，也不敢松懈自己的训练。
可就算如此，依然有人将他们当成商品，当成牲畜卖给了异族。
甚至到现在，他们中有些人内心已疲倦，已千疮百孔，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想这个世界没有人生来就是该死的，只是有些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可以自由操控所有人的生死。”
“我们应该去问问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问问他们，你们是否非死不可？”
高远眼中的杀意浓了几分。
“他就是A39基地的高远，杀光了异族的九阶武者，他……做的明明是好事，但刚才为什么感觉他有些极端？”龙海飞舰上，谭瑶已知道高远的身份。
“或许是因为我们没看见他眼里的景色，也可能是……人本身就是矛盾的，既见不得人间疾苦，却又对某些人某些事失望透顶，于是……也就不将自己与他人的命当成一回事。”
“这是我们人族的九阶武者，还是难得一见的霸道血气拥有者，更有极其惊人的学习能力和悟性”
“更有一颗见不得人间疾苦的心，若是能为人族出力，将是一大幸事，毕竟他成为武圣的可能性无限大，只是……”
谭怀民眼色也很复杂，高远的身上时刻透露着很危险的气息。
似将死之人最后显露出来的疯狂，不然以他的实力，大可以将两人带到无人的地方审问。
那样根本不会有任何麻烦。
但他似乎不想那么麻烦，甚至是懒得去做，直接当街就审问起他们来。
但与纯粹的疯狂不同，他的疯狂，却保持着高度理性。
以至于让谭怀民也看不透高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对他的一切判断，皆是推测猜测。
“不知道那些学生会怎么样？善后工作能做好吗？幕后之人都抓出来了吗？这种事一定不能再发生了！”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谭瑶当即开口说道。
大约半小时后，高远带着学生乘坐校方派来的接送舰，前往启明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