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钰极其烦躁，摆摆手把人挥退，和顾云霓对视一眼，二人谈论起来。
“玄术可有什么办法能遮住人的眼睛，让人看不到外界事物？我总觉得京兆尹像是中了圈套，他是陛下手底下的人，轻易不会置百姓于不顾，虽说办事能力不行，但也不会装瞎。”
盛明钰的话使顾云霓陷入沉思，想了许久，双眼放光。
“你要这么说，好像确实有办法，初学玄术的时候都学过，还有不少小鬼也会，利用自身的精血。”
“厉鬼！”
顾云霓的话一说出口，国师立马给出答案，除了那厉鬼，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盛明钰双掌一拍，激动起来，“对！可能真是那厉鬼，除非他背后还有会玄术的人相帮，咱们刚从七皇子那边出来，他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这时动手，这次应该不是他。”
顾云霓点点头，思考半晌，很认可这个说法。
几人把眼神投到火烧过的地方，眼中意味不明。
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京兆尹又带着人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跪在盛明钰面前老实交代。
“回禀世子殿下，臣已经打听出来是谁放的火了，是这边住着的百姓，只不过他们是小范围放火，没想过让火势变得如此大。”
“为何！？”
京兆尹的话让众人很是惊讶，他们想过千万种可能，也没有想过居然是百姓亲自动手。
如果真是这样，好像和厉鬼又没了关系。
“他们说城西是一片灾地，三番四次地招惹小鬼，百姓也频繁受伤，只有火烧才能烧掉这些霉运，百姓愚钝，自然分不清楚真假。”
京兆尹在说这话时，心中也很气，一直咬着牙齿。
也是他们太过蠢笨，差点害自己丢掉性命！
“那总有先散播谣言的人吧？最先说这话的是谁？他最有嫌疑，百姓都在城西住了这么多年，轻易不会觉得这是一片灾地，除非有人在带节奏嚼舌根。”
顾云霓叹了口气，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在百姓之间，什么离谱的事发生都不奇怪。
“这个臣还真没找到，臣过去问时，百姓们都是说的同样的话，真想找到领头之人，只怕有些困难。”
京兆尹一脸苦涩。
顾云霓想到的事他如何能想不到？没有把人带来，是真的没有找到。
“这该如何是好？还是把百姓带来挨个审问吧！背后之人必须抓住，不然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谁知他还会散布什么谣言？今日烧的是城西，说不定明日烧的就是城东了。”
“是啊！城西是贫民窟，烧了也就烧了，若是烧到众位官人的府邸，该当如何？只怕陛下要龙颜大怒！”户部尚书跟着附和。
没有任何人比他还想让这件事尽快结束，若是越闹越大，只怕他的女儿性命不保。
“不行！”盛明钰面色难看，立马否决。
“这么多的百姓全抓起来，会引起恐慌，就算审问，该如何审问？他们真的能找出我最先说这话的人吗？有心散布谣言之人，现在早已没了踪迹。”
“是啊！别说对百姓不可能严刑逼供，就是把他们抓起来，万一引起民愤，只怕事情更难解决。”顾云霓无奈地搭腔。
有些事不是想办就能办的，哪怕他们身处高位，也不能随意处置百姓们。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背后之人一直嚣张？若是他脾气不好，再闹出这种事，只怕是下次整个京都都要遭受火灾。”
“行了！别抱怨了，我再想想办法。”
国师皱着眉头叨叨，盛明钰却语气暴躁，今日这事还要算到他头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头疼。
“先去把这里的领头人带来，本世子要问话。”
众人安静下来，直到盛明钰说话，几人才松了口气。
京兆尹连忙过去办事，不敢有一点耽误。
没过多一会儿，他就带了个像是村民一般的人过来。
那人穿得破破烂烂，身上全是伤痕，骨瘦如柴，皮肤挂在骨头上面，皱皱巴巴，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世子殿下万安。”
“老人家，你就是城西这些百姓的领头吗？”
“世子殿下，我也算不上什么领头，只是有些事是我通知下去，各位也愿意尊重我些，不知世子殿下今日叫草民过来所为何事？”
老人面色沉静，看着盛明钰眼神不躲不善，倒是让人惊讶。
普通百姓可不会像他一般，如此有胆魄。
“老人家以前也不是普通人吧？不知你出身哪个家族？以前可在朝廷当过官？”顾云霓突然疑惑出声。
老人眼里迸发出精光，看着顾云霓，“世子妃果然好眼光，草民以前也出身大家族，只是办了些错事，被家族抛弃。”
“每个人都办过错事，家族少了你是他们的可惜。”顾云霓点点头，随意说了句场面话，便没再继续多问。
盛明钰看着她不说话，又说起正经事。
“听京兆尹说，有百姓听信谣言，才要烧掉城西，不知老伯是怎么想的，你也赞成吗？”
“不赞成。”盛明钰的话刚一说完，老人就摇头否定，面色还有些不好看，像是在生气。
“我当时听到传言，就知有人在背后操控，本想和他们仔细说，可那时火已经着了起来，我只能尽力救火，也幸好世子殿下及时出现，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可能就要葬身火海了。”
他看着盛明钰，眼神略带感激。
“我知道世子殿下定是想问我背后到底是谁在传播流言，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别看我管着城西，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听我的，这里是整个京都最乱的地方。”
都没等盛明钰开口，他直接把问题回答了。
他是想帮忙，但也要量力而行。
“我明白，若是你能提供些线索是最好的，但若是实在没有，本世子也不会为难。您再仔细想想，说不定你哪一句话就能帮上忙。”
盛明钰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语气不再像以往一般生硬，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