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昌平侯夫人会一直给她找人代写,寇明雪不担心这个问题。
回话引得众人又是一声接一声的大笑,而此时,舒怡已经忍不住离开了。
看完全程的李知青不由得摇头叹息。
寇明雪今日是一步错,步步错,若不是她那么贪心的想得到顾云霓的诗作,就不会有比拼一说。
而她如果能输得起,最后也不会变成这样。
起初别人代笔的那首诗,已经没人想探究了,如果不是寇明雪非要跟顾云霓再比一次,相信顾云霓也不会直接指出来。
而现在这个结果,又能怪谁?
侯府管家起初并没意识到什么,他哪懂文人的事情?
还是有读过书的跟侯府相交不错的世家小姐过来低声提醒,他才意识到,原来此时大家笑的都是他家小姐!
这可不行!
管家倒退几步,想要去找昌平侯夫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却看到文昌会从后阁走出。
“你干什么!”管家赶忙过去阻止。
他知道事情不对,现在文昌会出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可文昌会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径直挣脱的管家的阻拦,站了出来。
寇明雪脸上还带着笑,文昌会站到了她后面,“我是文昌会,寇小姐的第一首诗,是我做的。”
瞬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了。
寇明雪的唇微扬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睁大,面容扭曲的回头,看着文昌会大惊失色,“你是谁?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不认识你!”
文昌会居高临下的嘲讽看她,“寇小姐,您连移花接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那首诗的意思您知晓吗?”
寇明雪慌乱的没有开口。
文昌会步步紧逼,“或者说,您再重新来一遍?不要求您重新做一首,把之前那首再背一遍就好了。”
背什么?怎么背?
寇明雪现在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
文昌会见此,略过她向着众人走去,边走边道:“文某乃赴京赶考的学子,也在一些诗会上露过面,文某真的汗颜,没想到自己为了区区银子,做出这种事来。”
他低着头,朝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文某愧对文人二字,愧对家师教导,愧对一直以来学过的那些诗书礼义。”
与其说他此时是对着众人道歉,不如说他是在对自己道歉。
违背了这么多年以来的坚持,文昌会自己心里也颇觉难受。
“文兄也别这么说……”有人想安慰,但却意识到该说这话的不是他们。
文昌会替寇明雪做的诗,第一个影响的是顾云霓。
如果顾云霓不在场,他们可以说原谅的话。
甚至顾云霓之前没有显现才能,文人们对两人的看法,肯定是文昌会更好一点。
但顾云霓不仅展现了,甚至才华要比一些书生们高,这让他们不得不佩服,一同升起的还有认可与尊重。
看着大家的难色,文昌会面色一滞,最终还是转过了头。
看着顾云霓,他不由得苦笑了声,“顾姑娘,文某坐在后阁,能将这里的所有声音听的清清楚楚,若不是顾小姐方才做的那首诗,文某兴许会一直错下去,直至成为心中的魔障。”
在场的人纷纷惊讶不已。
“怪不得他会出来,原来是听了世子妃的诗。”
“唉,我要是文昌会,那首诗就如同巴掌一样狠狠打在我的脸上,再不出来也没脸见人了。”
读过诗书礼义的人,心中自有一杆秤,他们不靠着这个约束别人,却常常会约束自己。
都说文人有自己的风骨和坚持,他们不认为对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文昌会听着这些议论,面色通红,朝着顾云霓也深深鞠了一躬。
“昌平侯夫人找到我时,先是威逼,暗示我如果不从,就不准我继续科考,其次才是利诱,文某毫无办法,但做下此事也着实是文某自己的错,顾姑娘,您……”
文昌会话没说完,眼睛却已经瞄向了花园中的小河了。
顾云霓察觉不对,赶忙道:“我并不在意。”
文昌会本想着,跳下河给顾云霓赔罪。
这件事主要是因他不坚定而起,如果他能坚持,甚至以性命相逼,相信管家也不会找他。
而顾云霓的话让文昌会很是惊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怔怔开口:“什么?”
“我说我并不在意,方才文公子已经赔礼道歉了,这就够了。”
她是指鞠的那一躬。
“可是我……”文昌会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寇明雪,视线又转了回来。
如果不是顾云霓自己实力强大,他这次给她带来的麻烦将会是巨大的。
顾云霓轻笑着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道:“文公子不必自责,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做我就可以躲过去的,这次如果不是你不畏强权的站出来,换做别人坐在后阁里面,我这污名可就洗刷不掉了。所以,文公子您才是真正的文人傲骨。”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文昌会一般。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还敢站出来,证明他思维清晰,而且行动果决。
换了别的纠结的文人,可能此时还坐在后阁里面想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呢。
听顾云霓这么说,文昌会心中的愧疚少了许多。
众人也对文昌会夸赞不已。
要知道,文人惯常清高,不愿意与权贵富商为伍,而文昌会今日重重打脸寇明雪,打脸侯府的做法,可叫这帮人赞不绝口。
杜长明亦然。
“文昌会?你能站出来确实很不容易,你现在可有投靠何处?如果没有,你看本宫如何?”
杜长明虽然身边没有其他世家公子跟随,不过跟着的小厮孔武巍然,他身上戴着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香囊,以及他的自称都让文昌会知晓了他的身份。
不过一时间,文昌会并没有回答。
杜长明继续开口,“本宫知道你们文人清高傲慢,但投靠也是一种生存法则,人总要生活的,不是吗?”
杜长明声音将将落,文昌会先是没说话,而是打心底好好观察了一番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