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报案?”
“无头女尸?”
“你见过凶手?”
焦阳,马绍仁,陈广丰三人逐一站起身来,表情一致地像见了鬼似的。
阮玉薇现在身在大理寺,才觉得那颗跳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到了肚子里。
她刚才几乎是没命地跑进来的,现在腿肚子都还在打颤。
“就是你们走的时候,那个戴帷帽的男人!”
“还提着那么长的一把刀!”她双手拉长比划着。
焦阳的呼吸都乱了。
这个无头女尸案现场收拾得太干净了,基本上都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这个案子发现的那天,就被京兆府移交了过来。
除了在案发的房屋外的水井里发现了其中一个头。
现在还有一个头还没有下落。
焦阳为寺正,马绍仁和陈广丰为寺副。
三人正为这桩案子焦头烂额,却又束手无策。
若是还是没有进展,只能又成为一桩悬案,他们本来为数不多的政绩又要添一败笔。
现在案子有了眉目,他立刻激动起来,“快快快!人还走不远,赶紧去拿人!!”
阮玉薇拍了拍胸口,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对对对,快去拿人!他还喝了我们家的烈酒走的,寻常人一杯倒,他喝了一壶!应该可能会倒在什么地方,赶紧去找!”
三人立刻争先恐后就要冲出去。
要是真的抓到了凶手,这样的大案要案,就是一笔他供职生涯中重要的一笔!
三人同时冲到门口,一时之间谁也挤不出去。
焦阳成功地跨出去了一只脚,但是上半个身子还在里面,“好弟弟!让让哥哥,不然年底述职没眼看了。”
陈广丰的上半身出了半个,但是两只脚还在门里,“好哥哥,让让弟弟,不然弟弟要被降职了!!”
马绍仁被他们俩夹在中间,出不去,也进不来,“叫你们少吃点儿!全卡这儿了还怎么抓人!!”
“……”,阮玉薇看着快挤变形的三人,小腿儿都忘记打颤了。
她犹豫了一下,“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可以同时写在大人们的考核上呢……”
三人一愣,又同时回头。
一瞬后又再次回头朝外挤。
“弟弟就在衙里写卷宗,这种跑腿儿的活儿就让哥哥去吧!”
“哥哥身为寺正,理应稳坐钓鱼台,这种小事儿还是让弟弟去吧。”
中间的马绍仁被挤得直翻白眼,“我不去了,你们放开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三人一愣,包括还在屋里的阮玉薇。
焦阳卡着半个身子,扯了扯唇角,冷汗直流,“陆大人……下官准备去追击凶犯……”
“什么凶犯。”
焦阳,“无头女尸案。”
陈广丰,“阮娘子见过凶犯,可以捉拿结案了!”
陆让看了下被门框卡得死死的三人,伸手搭在马绍仁的肩上。
马绍仁还没有反应过,只觉得肩上被用力一推。
三人朝内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三人摔得唉叫连连。
阮玉薇,“……”
原来,大理寺是这样一副画风……
大理寺,她最熟悉的就是焦阳他们三人,而大理寺少卿陆大人则很少看到,也从未到她的小店吃过东西。
只听说是陆大人是冠军侯的小儿子,自小聪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她还私下听人说过,这个陆大人只是来大理寺镀金的,为将来进刑部做准备。
而眼前的这个陆大人。
当值期间,还能不穿官服,还真是为所欲为的权贵……
没了三人的阻挡,阮玉薇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陆大人的模样。
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一身宝蓝色的圆领锦袍,腰间的玉革带泛着幽光。
一身简约的着装却不简单,她只看见了一个贵字。
真不愧是燕京第一美男。
这样一个美男子,去哪儿镀金不好,要来刑狱!
陆让看了地上的三人,双手背负在身后,抬脚跨过门槛。
才看向一脸懵的阮玉薇,“你报的案?”
阮玉薇,“是……”
陆让在主位上坐下,“你见过凶犯?”
“我……”阮玉薇这下犹豫了。
她说她在梦里见过,陆大人会不会把她当做疯子赶出去……
可是、可是那人若真的凶犯,再回头杀了她怎么办……
不管了!还是她的小命重要,若是误会了,她再赔那人两坛好酒!
阮玉薇的思绪一下就被拉回了那血腥可怕的梦境。
“我看到他杀了那两个女人……”
“!!!”焦阳,“你看到了行凶过程?!”
马绍仁满脸不可思议,“这么久,怎么不报案?”
阮玉薇缩了下脖子,“我害怕……”
焦阳差点要冲上去摇晃她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不早点儿报案,害他为了这个案子熬了无数个夜晚。
陆让却脸色平静地看着她,只是那一双眼锐利地让人无法忽视。
“你看到什么。”
那个梦境太过血腥可怕,现在仅是回想,都让人为之一颤。
好像她真的就在凶案现场一样。
一间简单的小屋,一个女人缝衣服,一个女人绣花。
她是针线篓里的那一把剪子,她听见那两个女人说要再攒些钱就回老家买地安置。
后来她听见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桌子被推翻后,她掉在地上,被踢到门口。
她又看到了凶犯行凶的那一幕。
“我看见凶手一刀就将那两人的头砍了下来。”
旁边的焦阳接话,“两具尸体都是整齐的刀口,据仵作验尸为同一凶器。”
阮玉薇继续道,“其中一个头被他扔进了井里。”
焦阳,“从井里打捞上其中一人的头,刀口齐整,能与之尸首对齐。”
陆让瞥了一眼焦阳,焦阳收回手舞足蹈的手,讪笑了两声,“下官只是补充一下查案卷宗。”
“阮娘子继续,继续……”
阮玉薇,“还有一颗头……在门口树上的鸟窝里。”
“在鸟窝,嗯?鸟窝??”
焦阳的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几乎把方圆百里所有的水井,枯井,池塘,甚至粪坑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陆让没有动,只是看着阮玉薇的眼神微变。
“陈大人,让吕春山带几个人去看看。”
“是。”陈广丰眼色微变的看了阮玉薇,转身小跑了出去。
焦阳忍不住使劲儿挠了挠头,“阮娘子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阮玉薇可不敢早说,她只当是做了个噩梦,噩梦哪里能当真……
更何况,到现在,她都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凶手……
陆让一直盯着阮玉薇的表情,突然他的面色一冷。
声音更是冷冽透骨,“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