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的萧染书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身旁一脸慈祥的老国师。
秦元进压根没怎么听圣旨内容,看到主帅望过来,还回了一个笑容。
萧染书先是对老国师无奈,而后问:“刚刚那圣旨是不是说,要我交出兵权,不然不免我死罪?”
她都疑惑了,腾鹤帝怎么才能让她死?
调动全腾国的兵与她三十万大军打一场?
先不说输赢,对方如何横穿密密麻麻的士兵列队,绕过一干天人境的将军们,再战胜她身边的两位灵行境副将,最终杀到她面前?
更别提刚突破至灵行境的老国师这会儿还寸步不离守在她身侧。
萧染书想想都替腾鹤帝尴尬。
敌军到底掌握了我军多少情报?
怎么有点搞不清敌我双方的差距呢?
“啊?”秦元进愣了一下,点头,“好像是。”
然后继续冲着萧染书笑。
萧染书彻底对老国师无语了,摇了摇头不再将思绪耗费在无用的事上,继续推演战术。
丁云阳抬眸看了两人一眼,也跟着笑了一下。
门外。
姜从海高举圣旨左等右等,终是没等到人出来。
不仅如此,还有路过的黑羽军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视过来。
姜从海怒极。
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丁孝锋!丁慕!接旨!”
依旧无人应答。
丁慕在将军府呢,父亲和女儿忙于战事,她就接手了青州主城的管理,早已不是什么丁妃了。
丁孝锋更是在操练场整军,听说圣旨到也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压根没来。
于是场面再次尴尬。
姜从海气的面色涨红,当即开始宣读圣旨。
“丁氏全员谋逆,当诛九族!”
“丁孝锋就地问斩!”
“丁妃!赐毒酒!”
每一句话都说的情绪爆炸,恨不得亲手将毒酒灌进丁妃嘴里。
但依旧是无人搭理他。
姜从海气炸了,开始在外面跳脚怒骂,骂声不停,还吆喝着让跟着一起来的禁军一起骂。
眼看着门口吵闹不断。
萧染书皱了皱眉。
丁云阳起身:“主帅,我去解决。”
说罢,她便走出了指挥部。
终于看到人出来,姜从海立即换了一副高傲姿态,道:“公主薨天下皆知,夏云阳是个死人,今日你不死也要死,丁氏一族将从腾国的历史上抹除。”
丁云阳冷漠开口:“夏云阳是死了,但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夏云阳。”
“什么?”姜从海反应不过来,呆了一下。
丁云阳微笑:“我姓丁,是丁云阳。”
姜从海反应过来后大怒:“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愤怒。
丁云阳很淡定:“我都造反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啊!”姜从海伸手指着丁云阳的鼻子,气的胸口一阵起伏,都说不出话来。
丁云阳忽而问了个问题:“姜公公,父皇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
姜从海冷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道理难道还要我来说吗?”
丁云阳若有所思:“包括亲生女儿?”
“笑话!”姜从海一声冷哼,“皇权至上,你身为皇家人却屡屡反抗圣上旨意,甚至还敢去外域拜师,你真当自己能逃过大腾律法?”
“外域拜师。”丁云阳念着这四个字,只觉得可悲。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我师父在腾国待的那几年,给皇室的好处好不够多吗?因为他的存在,周边小国都不敢造次,腾国短短几年发展迅速,一度扩张国土。”
“我拜师也有错?我在宗门短短五年,寄回来多少天材地宝?”
“先不说我师弟炼制的丹药延年益寿,我每年都给父皇准备。”
“再说那御兽符,那可是我师父亲手绘制!只因我一直叨念着腾国水域总有精怪作乱,水灾频繁,害的百姓居无定所……”
姜从海不耐烦的打断:“你整日拿这些东西来威胁圣上!”
“威胁?”丁云阳惊呆了。
姜从海:“可不就是威胁?圣上那是什么人?一国之君,你拿这些好东西过来,是想炫耀什么?炫耀你在外域得宠,只手遮天了是吗?”
丁云阳面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她一心为腾国子民,为大腾江山社稷。
可她的所作所为,却被父皇解读成了这样?
姜从海嘲讽的看向她:“还有你那御兽符,圣上曾给了驸马一张,原本是想着暗杀你不成,就召唤妖兽出来收你性命,没想到你倒是反将一军,逃出生天。”
丁云阳瞳孔收缩,大怒:“御兽符不是这么用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我是让你们用来治水,解决百姓之苦!”
姜从海又是嘲讽一笑:“那些低贱平民死了就死了,圣上怎么会在意?”
丁云阳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就是她之前心心念念的腾国皇室?
太可悲了!
她彻底放弃了交流。
姜从海高声问:“那个萧染书是不是在里面?让她滚出来接旨!”
丁云阳用冰冷的目光扫来:“你不配见到她,腾鹤帝也不配。”
姜从海再次大骂:“都是一群贱民,当初禁军屠村就该早几天!不,应该屠城,这整个东南三州的贱民都该死!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御兽符就该用在你们身上,淹了整个东南!”
指挥部内。
秦元进听了个全部,他觉得甚是可笑,乐呵呵的笑出声,嘲讽着那不知世界之大的腾鹤帝,以及不清楚状况的大太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指挥部的气氛不对劲。
此时的萧染书浑身散发着冷意,端坐于首位面无表情。
随着外面的呵斥声越来越大,那太监姜从海放肆的辱骂不堪入耳。
萧染书站起了身。
随着她一动,秦元进跟着一惊。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萧染书面容,无比确认这是他来到青州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主帅露出这样的神情。
灵行境何等敏锐?
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是一股杀意。
主帅动了真格。
她生气了。
气到甚至忘了拿放在一旁的笛剑。
在此之前萧染书没有真正生过什么大气,再多的风浪她顶多也就是嫌麻烦,懊恼给自己找了这么多事。
倒是因为诸多误会情绪爆发过。
她唯一一次认真,还是在岭山得知禁军夜袭的那天。
但这回。
她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是个人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