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的思路也有点劈叉,江上弦赶紧回归正题,开始琢磨女帝在贞观年间的事情。
按照后世的史学家和各种专家研究,女帝在贞观年间是不受宠的,虽然她是个符合唐人审美的美人:宽阔的额头,丰满的下巴。
李世民因为觉得小姑娘娇媚动人给她赐名叫媚娘,听着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但根据后世研究,《武媚娘》其实是从隋朝就开始流行的一首歌曲的名字,跟现代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差不多。
因此可以判断,这时候的女帝在李世民眼里就是一个打发时间,偶尔一起做一做间歇性缺氧运动的小玩意儿。
可女帝是什么人?中华上下五千年,最有上进心的女人啊!
都进宫了,她能愿意老实在后宫坐冷板凳么?她得努力啊!她得表现啊!
所以她就找机会干了一件小事:自告奋勇帮李世民训马,说这马啊,不听话就用铁鞭抽,在不听话就用铁锤锤脑袋瓜子,要是还不听话,就一刀捅死。
总而言之就是以暴制暴,实在不听话就弄死算球。
啧啧啧,这搁在现代看来,那妥妥的就是有勇有谋大女主啊。
可在李世民看来就不行啊,他当时寻思这女的也太虎了,这谁搞得定哦?他老李还是喜欢小意温柔的解语花!
由此可见,这件事也算是女帝出手出到马屁股上,出了个昏招。
嬛嬛要是这么搞,她得在甘露寺住到死。
毕竟人家叶澜依驯马也不搞血腥暴力那套。
这件小事直接导致了女帝失宠。
按照这个情况的发展,江上弦觉得,自己要是想和失宠的武媚娘搞点关系,应当还是可以的。
毕竟大佬在落魄的时候,相对来说比较好接近。
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来了,现在武媚娘还在洛阳呢,等她回来,就得明年了。
回来之后,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的,她要怎么和武媚娘扯上关系?
‘啪’
江上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悟,什么叫自作自受?什么叫今天不努力,明天撞墙壁?
怪不得给奖励给的这么爽快,完全不计较她找漏洞完成任务,他爹的,合着这任务是一环扣一环,连环计啊!
要是她进宫上班做了女官,接近武媚娘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么?
可现在让江上弦再想法子进宫做打工仔,她也是不愿意的。
饿肚子难受,饿着肚子不能说话还得干活就是难受天花板了。
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但江上弦是弱者,想想还是很生气的她坐起来小声骂了一会儿爹,最后心安理得的叹着气呈大字型瘫在床上。
反正还得到明年,先这样吧。
谁能说躺平不是一种自律呢?解不开的问题就先搁置,不然容易长结节。
做完心理建设的江上弦决定积极感受大唐民俗风貌,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兴奋的投身到全家的大活动中去。
上班之前,她觉得还是可以去看一看热闹,领略一番后世早已没有的盛会。
江母和夏老夫人忙着准备贡品,夏真英和江望日一个装卤羊肉,另一个则是将熬煮的差不多的绿豆沙盛出。(据考证,商周时期绿豆就开始种植,属杂粮一列。)
装绿豆沙的陶罐子得放在盛了水的木桶里,这样才能在炎热的天气里,勉强保证不会馊掉,卤羊肉亦是同理。
“哎,咱们家要是有辆骡车就好了。”江望日看着自家的板车,心里有点不得劲。
这种板车能装的东西少,今天这种日子,人肯定多,若是有骡车,就能拉大些的平板车,就能多带许多东西,也不用太过费力了。
江母对于他这种妄图偷懒的想法,必定是要精准打击的:“一年能有几个日子?就为了这么几天,买辆骡车?你可真是细皮嫩肉呀,真真是不会过日子玩意儿!”
江望日顿时偃旗息鼓,转身逃开几步,小声的对着江上弦二人嘀咕:“怎么的就几个日子了?元旦、人日、元宵、立春、出家日、春社、寒食、清明..........”
念念叨叨的数了一大堆,两只手完全都数不过来,江望日顿时悲痛欲绝:“明明有很多个日子嘛!”
江上弦并不搭理他,她可不想要在这里养骡子,院子就这么大,再搞头骡子,那得多大的味儿啊?
“二郎,一年就这些日子罢了,咱们多费点力气也差不多了,哪里用得着花钱买骡子?那东西每日吃的草料也得不少钱哩!”
夏真英的想法和江母一样,没必要花的钱就不需要考虑花。
江望日看着两个姐姐都是不同意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推车上的绳子搭在肩上:“你们说的都对,这家里还要什么骡子?我就是骡子。”
江母听到这话,过来把装着供奉的竹篮仔细放好,紧接着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就你还能顶头骡子?顶天了你也就算半头!行了,别胡咧咧了,再不去,抢不着位儿了!”
江望日揉了揉脑袋,不敢跟她顶嘴,老老实实的推着车出门。
人是真的多,就是江家出门这么早,外头的人已经和平日里大家正常出门时候一个样了,若是再晚点,他们推着车只怕是寸步难行。
好在永安坊离崇业坊不远,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跟他们一样占地方的小摊贩了,江母眼尖寻了块树荫底下的好位置,而后叉着腰得意:“瞧瞧,若不是咱们来的快,这好地方还能轮得到?”
“姑母真是厉害!”夏真英佩服极了,这棵树枝叶茂盛,一会儿日头起来了,也不会晒到,确实是个好地方。
江上弦看着人逐渐多了起来,有些着急起来:“咱们什么时候去看送盆官人?”
这节日气息也太浓郁了,她的情绪都忍不住跟着高涨起来。
“现在就去吧,晚了就挤不进去了。”江母摆摆手,示意让她们过去:“我就不去了,这么多人挤得慌,一会儿就胸口闷闷的。”
江母准备让三个孩子和老母亲去瞧热闹,自己留下来看着摊子,母亲和外甥女来长安,还没见识过这景象。
至于自家两个孩子,小孩子嘛,就是爱凑热闹,她自己呢,是真的不想看了,年年都有,她看了两回,每回都被挤得胸口发闷,还是算了吧!
谁知昨日还有些期待的夏老夫人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也退缩了,摇着脑袋脚下一动不动:“我也不去了,这么多人,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
人啊,上了年纪还是得小心着些,磕了碰了事小,就怕摔了撞了,花钱看病不说,没准儿就直接丢了性命。
她还得好好活着,起码得活到孙女出嫁。
眼瞅着人越来越多,这都还没开始呢,一会儿若是开始了,她怕自己直接被挤晕过去。
“那行,你们三个去吧,年奴,你可看着些弟弟妹妹,二郎,你看着两个阿姊,别叫那不长眼的冲撞了。”江母叮嘱着自家两个孩子,外甥女年纪不上不下,又不是自己生的,她倒是不好意思多说。
“是,阿娘放心。”江上弦摸了摸手腕上的小宝贝,信心十足,她可半点不带虚的。
“阿娘,有我在,没人敢冲撞阿姊的。”江望日拍着胸脯龇牙保证,他可是男人!
江望日仗着人小灵活,拉着两个姐姐在人堆里挤来挤去,倒还真被他挤到了最前头。
当然,少不了挨骂,他权当没听着,反正位置占好了!
三人站在最前头翘首以盼,可随着日头一点点升起,依旧毫无动静,夏真英忍不住问两个本地人:“这什么时辰才开始呀?”
朱雀大街两边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就连沿街的酒楼饭庄,二楼临街的窗户里也都大开着,时不时有脑袋从里头探出来看情况。
江上弦也觉得头顶晒得慌,摸一摸都有些烫呼呼的了,赶紧把包头巾拿出来戴上,发缝要是被晒黑了,上哪儿说理去?
江望日刚想开口安抚一下她们,就听到整齐地跑动声和盔甲碰击声传来,他伸长脖子探出去瞧,立刻惊喜道:“是左右武卫!”
说实话,十六卫让江上弦来分辨,她其实也就人事金吾卫和监门卫,多亏了王鸣谦和上回崔辩叙带她进宫,其余的站在她面前,她也就知道这是十六卫,具体哪一卫,绝对说不出来。
夏真英比她的见识还少,此刻也跟着伸长脖子看,就见整齐地两列人,其中还有骑马的,从大明宫方向沿着朱雀大街两边朝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紧接着,他们身前也站了左右武卫的人,个个面无表情,身上带着凛然的肃杀之气,手里拿着长刀维护秩序。
大约每隔着二十名武卫,便有一骑马的武卫,有他们在,原本吵闹的百姓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等治安维护的差不多了,便有人从城门处骑马而来,朝着大明宫方向奔去。
江上弦想,应该差不多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只见金吾卫的人从大明宫方向而来,后头是浩浩荡荡的手上捧着各种精美豪华供奉的送盆官人,和远远就能瞧见的迎风飘扬的龙伞、幡节。
说实话,上一次能看到这么多人,还是在电视上。
江上弦眼睛都不想眨,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些东西,不愧是皇家出品必是精品,她眼尖的还瞧见,似是有一个像是牌位的东西在正中间。
“二郎,那是什么?”她小声地问弟弟,倒是瞧不清楚上头写的是什么。
江望日哪里知道,他压根不认识字。
江上弦只好闭嘴,更加努力的眯着眼睛看,奈何朱雀大街委实有点过于宽敞了些,她只能大约看到两个字,连蒙带猜的寻思这应该是李渊的牌位。
等这一行人拐弯进了靖善坊,只能看到背影的时候,百姓们渐渐开始散了。
江上弦看了一眼时辰,暗道不好,要迟到了!都来不及和江母打声招呼,拔腿就跑:“我先走了!”
她跑的很快,如同一只灵巧的吗喽,在人群里穿梭,而某一酒楼二楼窗口,正准备收回瞧热闹的脑袋的李雪雁被她跳动的身姿吸引,莫名觉得眼熟,直到她撞了个人回头跟人道歉。
“呀!我就说吧,肯定不是婢女!”
她有些得意,对着伺候的婢女吩咐道:“找个人跟上去查查,那个小娘子是何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