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把握?
余凉倒真没怎么想过。《天命心法》所带来的内功优势确实非同一般,这样的能力往往让她疏于对招式的研究,以至于每每不知如何破招时,便直接运转内力,强压而上。对比以前总想着取巧的自己,是莽了不少。
“那你给我分析分析。”余凉答不上来,便把问题踢了回去。
“因我之故,参试的人有了变化,比之原书,四院擂主定会发生变数。但不管如何,剧情所限,必有一院是连晚亭,而你若是连擂主都拿不下,《天命秘谱》就是白练了,”郑言瞥了她一眼,“所以除你俩之外,我赌一人亦能拿下擂主之位。”
余凉:“谁?”
“步微。”郑言。
步微,天阙阁如今的阁主,亦是他“江渊”的师妹。
余凉笑道:“以你对你师妹的了解,我对上她,能有几分胜算?”
“胜算虽大,但吃力啊,”郑言的视线停在了余凉置于脚边的天命百炼刀上,他垂眉思索,“这天命刀形制与我天阙阁所用苗刀相似,你刀法才练一年,必然比不上步微的熟练。再者,她比常人机敏,招数化解的能力甚至在我之上,对方若稍不注意,即便对局于她来说已成颓势,她仍有可能反败为胜。”
所以对上步微,即便能赢,也必然消耗大量心神,而盟主之战决于最后一日,在当日要连赢两局,赢了步微,再赢同样精于破招的连晚亭,就更为困难了。
比武,也怕用脑啊。
余凉揉揉眉心,“我该怎么办?”
郑言早有应对之法:“如果她最后真占了一院擂主,我会设法在掣签时做点手脚,让你避开步微,另对他人。”
让步微去打连晚亭,两个武学解题能人也算是棋逢对手。
只是——余凉又问:“若另一个人更难打,我怎么办?”
“你就自求多福吧。”郑言果断道。
场外求助失败,余凉陷入了新的担心,暂时忘却了方才的忧思。
得了郑言指点,正法大会的第一日,余凉便暗中观察,故意避开了步微所选的禅院。
正法大会的四个擂台分设于十方寺内的四个禅院,觉院、正院、净院与归依院。步微于第一日就登上了正院守擂,连晚亭则选择了觉院。
四院擂台,观赛者可随意走动,但一旦踏上擂台则视为正式参试,不论是输是赢,都不得再更换到另一个禅院继续论武。所以一些年轻侠士往往会先探听哪院都大致有何人,再最终决定踏上哪个擂台。
譬如步微第一个登上正院守擂,作为阁主兼现任代盟主,能力众人皆知。想与高手论武者亦是高手,故正院一时翘楚云集,竞争难度极大。而更年轻些的侠士除非是想讨教几招的,不然都会自觉动避开正院,免得早早就被刷下来,连个连胜榜的排名都混不上。
当然,为保公平,当连胜十局后暂擂主可下台休息,缓蓄体力,直到下一个连胜十局的人出现,再与之较量,若没有,则于第四日与本院连胜榜前十的人一一对决,最终站到最后的,就是此院擂主,与另外三院擂主一起进入第五日的盟主争夺。
擂主就是这般武力耐力等多方面的考核,余凉第一日选择按兵不动,看看除了步微的正院、与连晚亭的觉院外,另外两院哪个对自己更为有利。
第一日,步微拿下连胜十局,早早下台养精蓄锐。
第二日,连晚亭拿下连胜十局,以年轻之资名噪四院。
第三日,归依院的秦仪连胜二十局而不下场,依然守站擂台。一时间看热闹的、跃跃欲试的侠士都纷涌至归依院,想看看这个太初门五十出头的道姑,能否破了几十年前太初掌门邱识创下的连胜三十五场的记录。
得知这个消息,余凉灰溜溜地走出了归依院。
外面的竞争太激烈了。
秦仪师姑若是誓夺盟主之位,定然会学步微一般,一早下台休整调息,可她坚持站了下来,就说明比起盟主的位置,她可能更爱刷榜,而且冲的就是邱识的目标去的,其心坚定,恐怕比第五日的决赛还难打。再者,秦仪已获得连胜休息的资格,打赢了她一次,在第四日的连胜榜角逐中,不还得再打一次吗……啧啧,这归依院含金量太高,余凉直接把它排除在外了。
这一边余凉刚转身踏进余下的净院,就听净院的沙弥朗声报道:“临枫谷孟升平,净院,首摘十连胜!”
她循声抬头,便见孟升平满面春风地一面与众人拱手自谦,一面悠然下台准备暂息。
余凉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天命百炼刀,毕竟这可是三年前她从人家谷中偷出来的东西,临枫谷曾经的门派至宝,虽然已经熔铸成了一柄长刀,面目全非没有了半分百炼书的影子,但她还是难免心虚。
台下的孟行云走出人群,迎上了孟升平,父子俩点头交谈了半会儿,便要朝净院外走去。
站在院门旁的余凉自然落入了孟行云眼中,他原想就这样擦肩而过,却不料身旁的父亲却已大步迈到了余凉眼前。
“啊!余凉少侠!”孟升平笑着喊道。
余凉只好抱拳施礼。
双方客套了一番,擂台也重新响起了刀剑相击声,又有新人上台打擂。孟升平手指身后正打得火热的擂台,对孟行云道:“你何不也上去同余凉少侠比试一场?”
孟行云未作它色,婉拒道:“不必了,我并非余师妹的对手。”
“你看看这孩子,”孟升平对余凉摇头苦笑,“未战先怯,让余少侠见笑了。遥记三年前,你于我临枫谷开剑大会上,不惧那风止夜的威势,闯上台来将他刺成重伤,此等毅勇之举,孟某至今为之叹服啊。”
不提还好,一提又不禁让余凉回想起这冤孽的一剑,竟叫她到现在和风止夜扯出这么多纠葛。
孟行云则联想到了悟禅山庄时她和风止夜狼狈为奸的一幕,如今这么一联系,她昔日在开剑大会上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否事先勾结都犹未可知了。但他不愿再往深了想,只好移开视线,声音淡淡:“借居太初门时,与余师妹时常切磋,胜负差距,儿子心里有数,不必再烦扰了余师妹。”
孟升平恍然了悟:“啊差点忘了你曾久居太初一年,那正好啊!你们年轻人好好叙旧,我先去歇息,以备战明日。”
说罢人已自顾阔步而出,留下孟行云与余凉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