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
徐尽欢神神秘秘地把春花拉到了墙边,“我记得咱们隔壁是一座空宅子,是吧?”
“是的,”春花点点头,见徐尽欢盯着面前的围墙,疑惑地问道,“不过小姐,你要做什么啊?”
徐尽欢指着不远处石桌上那一堆书,说出自己的想法,“字太多了,我实在抄不完,咱从这儿翻出去,躲几天再回来。”
“啊?”春花大惊,随即很是担心,“那、那老夫人和夫人发现了怎么办?”
“管她呢!”徐尽欢不以为意。
她嘟嘟囔囔道:“她俩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腿长在我身上,她们管我去哪儿呢!”
“这……”春花很是犹豫,“万一老夫人发怒怎么办?”
徐尽欢神色讥诮,“我回来那天,她不就已经发过怒了。”
也是。
春花呐呐,不知该说些什么。
徐尽欢忽然转头,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春花:“小春花,难道你忍心看我被困死在这座小院子里吗?”
她眨了眨眼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小姐我,连四书五经都没完整读下来过,抄十遍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春花见徐尽欢实在想出去,抄了一下午的书,整个人状态烦躁了不止一倍。
于是,她咬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吧。”
她是小姐的丫鬟,小姐说了算。
春花抬起头,看着这高高的围墙,怀疑地问:“可是,小姐,这也太高了,这能行吗?”
说着,她自觉地半蹲站到了墙边,拍拍自己的肩膀,“小姐,上来吧。”
徐尽欢可能是有望马上出去,心情终于好了不少。
她摸摸春花毛茸茸的脑袋,“乖春花,等我过去了,我就拉你过来!”
***
最后一点太阳被京师连绵起伏的古塔高楼吞没,太阳的轮廓彻底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天边红似火的晚霞也渐渐淡去,即将归于平寂。
暮色渐渐笼罩下来,随着时间流逝,一层一层变浓。
京师的徐府不比岁诸山的别院,墙边不栽桃花树,甚至没有任何树木,只稀疏栽着几株不知名的花儿,有的将落未落,有的零零散散只剩两三片花瓣挂在上面。
徐尽欢踩在春花的肩膀上。
春花力气还算大,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徐尽欢也紧紧扣着墙,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她踩在春花的肩膀上,终于够到了围墙的上边,她的手蹭着边缘一点点往里挪,紧紧抓住围墙的边缘。
她这些年在岁诸山翻山越岭、爬上爬下,所以有点儿力气,身体素质也还算尚可。
折腾这么一番,她额头上已经隐隐出了薄薄一层汗,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抓着围墙的沿爬了上去。
终于,她上去了。
***
徐尽欢单腿跨坐在围墙上,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围墙比岁诸山别院的围墙可难爬多了。
她稍松了一口气,短暂歇了一下,便弯下腰,一只手抓着围墙,另一只手朝春花伸去,“来,抓住我!”
春花点点头,伸手去够,才发现自己够不到,即便踮起脚也够不到徐尽欢的手,“小姐,不行,奴婢够不着。”
春花身板结实,但是略有点矮。
徐尽欢这个姿势没办法再往下弯腰了,再往下低她就要重心不稳摔下去了。
“等一下,让我调整一下姿势。”
说着,她直起身子,准备稍微挪一下,往自己院子这边倾斜一些。
忽然,她余光中划过一道影子,是隔壁的院子里。
隔壁院子里不是空的么?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大晚上的,夜风呼啸而过,一座空的宅子里无端划过黑影?
这宅子里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难不成是……是鬼影?
徐尽欢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直发毛,就连背后都感觉冷飕飕的,精神紧张,整个人紧绷了起来。
她警惕地抬头看去。
一道恍惚的白影出现在不远处廊下。
徐尽欢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围墙上摔下来。
幸好,她及时抓稳了。
就在徐尽欢险些跌下去的时候,被乌云散开,被厚厚的云层遮住的月亮露了半张脸出来,皎洁的月光照到廊下,片片银白,如雪落满地。
徐尽欢这才看清。
并非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并非是什么鬼影。
那似乎……是个人。
而且,应该是个男人。
那人从廊下出来,徐尽欢先看到了雪白的一身衣袍,连鞋面和袍角都是雪白的,上面有金线绣的祥云纹,在月光下折射出浅浅的光芒。
不染纤尘,好似非此界中人。
春花站在围墙下,看见徐尽欢坐在围墙上忽然不说话了,有点疑惑地问:“小姐,怎么了?”
徐尽欢这才回过神来,“没、没怎么。”
就在徐尽欢说话时,那人已经从廊下走出来了。
一张脸眉目如画,精致无比,就算是女娲都不会有比这更满意的作品了吧。
徐尽欢看清那张脸的一瞬间,大吃一惊,惊讶得嘴都微微张开了。
“谢筠?”
徐尽欢坐在高高的墙头上,隔着小半方院落,不可置信地看着廊下那个身如修竹的身影。
她惊讶到有些结巴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筠冲她微微一笑,恬淡得像天上的云,自在又淡然,“徐姑娘,好久不见。”
徐尽欢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容我稍后再向姑娘解释。”
徐尽欢坐在高高地墙头上,在两边院子一边跨了一只脚,而谢筠就站在不远处的廊下。
两人一坐一站,一高一低。
徐尽欢所处位置颇为怪异。
谢筠遥遥看着她,挑眉道:“徐姑娘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