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吃一惊。
一旁看戏的乔氏面色大变。
乔氏也没有想到徐老夫人会下这么重的手,没想到老夫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说:“天爷啊,老夫人这是真要打死人的力气啊!”
乔氏还以为,老夫人只是气急了说说而已。
徐尽欢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老夫人小惩大诫一下可以,但是下这么重的死手要如何向皇室交待啊?
乔氏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她终于不看戏了,连忙骂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去拦着!快去拦着啊!”
徐尽欢见那倒地的婆子惨状,心中大怒。
她原本还在迟疑要不要对老夫人动手,若是动手该如何把握分寸,但是现在看见老夫人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她,她心里瞬间一点顾忌也没有了。
当即,她抬脚,迎面一脚,狠狠踹到徐老夫人胸口上。
徐尽欢气得眼睛都红了,骂道:“老虔婆,你今天是真要打死我不成?”
徐老妇人被她一脚踢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气得面脸涨红,一阵阵的翻白眼。
她软倒在贺妈妈身上,上气不接下气,有气无力地指着徐尽欢骂道:“孽女!混、混账……”
新仇旧恨交杂在一起,徐尽欢忍着眼泪,咬紧了牙,推开碍事的仆从丫鬟们,就两步冲上前去,扬起手狠狠给了徐老夫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巴掌声清脆巨响,在混乱吵闹的庭院中掷地有声。
***
院子里的下人们都惊呆了。
刚刚那飞踢的一脚还能说是为了混乱中防卫,而这一巴掌,只能说是泄愤了。
闻所未闻,竟有孙女儿敢殴打祖母的?
这大小姐是疯了吗?
乔氏大惊。
她眼前一黑,这闹得都是些什么事儿哟!
老夫人本来都要气晕过去了,硬生生被徐尽欢一巴掌扇醒了。
老夫人愣了一两秒以后,气得脸色扭曲,猛地站直了身子,扑过去要打徐尽欢,“混账东西,我今天打死你!”
老太太气疯了,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口不择言。
“你跟你那个娘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你们母女俩就是来祸害我们徐家的灾星!你们把我们害成这个样子,凭什么母女俩都能攀上高枝……”
贺妈妈和乔氏同时脸色一变。
贺妈妈吓得一抖,连忙慌慌张张伸手去捂老夫人的嘴,“老夫人,别说了,别说了……”
徐尽欢出生那一年,边关战事焦灼,徐将军受了重伤昏迷,生死未卜,有消息说,徐屹山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徐尽欢的生母,也就是徐屹山的原配夫人崔湄,就在将军府风雨飘摇之时,提出要与徐屹山和离,并且迅速带着嫁妆搬回了娘家,将徐尽欢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扔给了将军府的乳娘照顾。
徐老太爷听闻独子噩耗,又见儿媳对待儿子如此绝情,急火攻心下病倒了。
后来徐屹山还远在边关,生死不明,崔湄和汝阳王的事情就传得满城风雨。
消息传进将军府,徐老太爷听闻,硬生生被气死了。
***
所以老夫人这么多年讨厌徐尽欢,不仅仅是因为徐尽欢是个女孩,也是因为老夫人认为,徐尽欢就是个扫把星,是她带来了将军府的灾难。
老夫人因为当年的事情恨上了徐尽欢。
崔湄成为汝阳王妃,徐老夫人得罪不起崔湄以后,更是将心里对崔湄的那一份恨意转嫁到了徐尽欢身上。
可是,说到底,徐尽欢又有什么错呢?
被生下来不是她能选择的,崔湄提出与徐屹山和离,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徐屹山生危及性命的重伤,不是她造成的;崔湄和汝阳王好上,不是她促成的;徐老太爷也不是她气死的。
她只不过是恰好在这一年被生了出来而已。
只不过是恰好生在了徐家,生在了崔湄肚子里而已。
***
徐尽烟赶来时,看到的就是后院里这样混乱的一幕。
老夫人气得软倒在贺妈妈身上,还疯狂地想要去打徐尽欢。
徐尽烟一眼看出问题中心,干脆捡起了一块石头,从背后砸晕了老夫人。
老夫人昏过去,贺妈妈大惊,转过头来看向徐尽欢。
徐尽烟脸上也满是对老夫人的担忧,诚恳地解释说:“祖母现下情绪太过激动,要出问题的,我这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举动。”
贺妈妈已经被今天一连串的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双眼无神,听到徐尽烟的解释,只是点了点头,未再说其他。
毕竟,贺妈妈完全相信,温温柔柔的二小姐也不可能是故意这样对待老夫人,只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了,这才出此下策。
徐尽烟一脸担忧地说:“嬷嬷还是快些扶祖母回去休息吧,请个大夫来看看。”
贺妈妈点点头,扶着老夫人去休息。
老夫人院里的下人也都跟着离去。
只有那个断了胳膊倒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婆子,还痛得在地上打滚。
徐尽烟吩咐丫鬟带她去诊治。
乔氏在那边拍着胸口,劫后余生地说:“烟儿,幸好你来得及时。”
徐尽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母亲啊,脑子里只有点儿小聪明,大事上永远是个糊涂蛋。
“母亲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处理。”她柔声道。
乔氏点点头,“好好好,你来处理。”
说罢,乔氏看了立在那儿默然不语的徐尽欢一眼,就扶着嬷嬷的手离开了。
待到人都走得光了,徐尽烟才转身看向徐尽欢。
她低头凑近了去看徐尽欢的脸,“哟,还哭呢?”
徐尽欢侧身,避开徐尽烟凑近的脸,胡乱擦了一把眼眶里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嘴硬极了,“没哭。”
徐尽烟笑了,“有什么好哭的?她说你是灾星,难道你就真是灾星了?”
徐尽欢红着眼睛抬头看她,说:“你要是被说上十几年,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你也哭。”
徐尽烟咯咯地笑了,“我才不会。”
徐尽欢不相信地哼了一声。
徐尽烟好奇地看着徐尽欢,“你怎么去了江州那么多年还是这么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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