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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平拾起地上的衣物和佩剑。

床上的女子伸了个懒腰,睁开眼,露出一丝微笑。

“昨晚你真是厉害。”

段长平没有心情与她对话。

更直接一点说,他根本不记得这个女子是谁。

“名字是什么花来着?”

只记得她是这一带最红的青楼女子,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记不住,那就没必要理会。”

他面无表情地穿好衣服。

女子顿时露出不悦的神色。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她抓起一个枕头扔了过去,正中段长平的头部。

啪!

段长平连头都没回,伸手接住了枕头,随后将其放在床头,系好腰带,转身准备离开。

女子愤怒地喊道:“狗奴才,赶紧进来!”

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大汉。

他比段长平高了一个头,体重几乎是段长平的两倍,全身肌肉虬结。

大汉站在门口,段长平被迫停下脚步。

大汉看着女子,问道:“兰花,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混蛋想不付钱就跑!”

被称为狗奴才的大汉一步步走向段长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长平,双臂交叉,肌肉更加凸显。

狗奴才盯着段长平,冷笑道:“段公子,即便是常客,也不能这样,该付的钱一定要付的。”

段长平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是说和她睡觉的钱?”

“是的。”

替别人付账的感觉可不好,但他能怪谁呢?毕竟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段长平掏出钱袋,里面有一锭金子。

对于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零钱不用找了。”

然而,狗奴才并没有放下张开的双臂。

“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段长平皱起眉头。

“这可是敲诈。”

一百两黄金,足以买下这整座青楼了。

“这是你昨晚答应的价钱。”

“我答应了?”

他毫无印象。

“是的。”

狗奴才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段长平微微翘起嘴角。

“你们的手法很低级啊。”

酒能让人头脑不清,美人能让男人变得愚蠢。

更何况是与美人对饮?

段长平要么是酒后吹了牛,要么就是这些人给他灌了太多酒,再编了个故事。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无所谓。”

“你们知道我没有一百两黄金。”

“你家老爷子会替你付的。”

他们是想从段长平的父亲段大明那里榨取钱财。

“卖了大运镖局也不值一百两黄金。”

“这是大人的事情,段公子,您只需在这房中与兰花姑娘共度良宵即可。”

“如果我拒绝呢?”

“你会受伤的。”

“这是威胁吗?”

“是的。”

“我明白了。”

段长平面无表情地将剑抛向狗奴才,就像弹出一枚铜板,动作很轻。

然而,不论剑是否在剑鞘中,剑终究是剑。

狗奴才赶忙接住了剑。

“你这是干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

段长平的右手猛地推向狗奴才的下巴。

左脚同时勾住他的脚踝,使他失去平衡。

“嗯……?”

紧接着。

狗奴才那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旋转一圈,脸朝下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噗嗤!”

“呃……”

直挺挺地插在地上的狗奴才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重重倒下。

“咔嚓!”

地板也随之崩裂,狗奴才掉到了下一层。

看到这一幕,兰花吓得打了个嗝。

“嗝……”

段长平头也不回地说道。

“既然已经动手了,就不必付账了吧。”

段长平捡起剑,准备离开。

回过头的兰花愤怒地喊道:“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段长平回过头,淡淡的看了兰花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

“你想怎样?”

突如其来的杀意让兰花打了个冷颤,这眼神可不是昨天他和自己翻云覆雨的眼神。

兰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硬着头皮大喊道:以后青楼、赌坊、烟馆,全都不准你进!”

“正好。”

段长平面无表情地回答。

“反正我今天起就戒了。”

说罢便不再回头,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段长平缓步走出青楼,几个面熟的年轻人蜂拥而至。

“段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闯祸了?”

段长平看了几人一眼,回忆了一会儿,很快找到了答案。

“是我年轻时的好友。”

说是好友,其实就是些酒肉朋友,几人常常一起玩乐,沉迷于赌博和女色。

甚至在他落魄之后,这些无耻之徒还装作不认识他,断绝了关系。

段长平没有再跟他们相处的理由,他不发一言,径直走了过去,无视了他们。

“喂!长平!喂!”

“把昨天的酒钱留下!”

他无视了背后的吵闹声,继续前行。

段长平走在这条熟悉却又陌生的街道上。

背靠墙壁排列的摊贩,讨价还价的喧闹声,这一切对二十岁的段长平来说是熟悉的,但对四十岁的他却是陌生的。

“记忆有些模糊了。”

有些记忆如昨日般清晰,有些却如同几十年前的旧事般模糊不清。

“虽然比完全记不得要好……”

段长平开始回想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我的武功记得多少……”

这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段长平的武功与众不同。

他的武功更依赖反应速度和熟练度,而非内功或外功。

如果记忆模糊,那即便想起来也无用。

“还好。”

关于武功的记忆相对清晰,可以如习惯般使用。

“其余的无所谓。”

四十岁的段长平只带来了两样东西:他自己修炼的武功和积累的经验。

经验带给了他许多东西。

富贵荣华的虚无,欲望满足后的空虚,发现未知事物时的惊奇,努力获得成就时的满足,以及……失去自由时的痛苦。

“再也不会被夺走。”

段长平咬紧牙关。

无论是白面夜叉还是任何人!

段长平继续前行,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家。

“少爷,您回来了?”

门房见到段长平,问候道。

“父亲在家吗?”

“他还没从镖行回来。”

段长平一惊。

“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在花天酒地的时候,只记得父亲是受青城派的委托,前往崆峒派执行镖行任务。

段长平问门房。

“父亲去哪里了?”

“去了江夏郡。”

“什么时候回来?”

“最迟二十天内回来。”

“好。”

幸好父亲还没有出发执行那危险的镖行任务。

“那镖局……还是由游总管负责吧。”

段长平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