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何弃疗29
手术室，红灯。
柏韫序盯着那抹刺眼的红，第一次紧张到手心都在出汗。
琉璃的情况显然没法再拖，所以几乎是孔岐一敲定好方案就立刻安排了手术。
琉璃被推进去之前，柏韫序只是握了握她的手，什么也没说。
他喉咙发干，害怕说出口的话有颤音，反倒让琉璃跟着紧张起来。
柏韫序本以为这几个小时会很难熬，但姜垣递过来一沓资料。
“柏总，这是调查到的余小姐的病例。”
柏韫序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琉璃的脸，不过那时候她的头发还不像现在这么长。
只到肩膀下一点，他初见到琉璃的样子。
······
琉璃正瘫在沙发上嗦冰棒，听到玄关处传来了一点动静。
她循声望去，是孟冉，手里还提着一袋菜。
“舍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
琉璃眨了眨眼，看着孟冉换好鞋对她笑笑就进了厨房。
经过上次的事件后两人的关系好了不少，但也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就像琉璃不会问孟冉是不是换了工作，这些天她见到孟冉的次数多了不少。
孟冉当然也不会问琉璃为什么总是在家待着，好像完全不用上班的样子。
孟冉把塑料袋放进水池，想了想还是从厨房探出了头。
“你订外卖了吗？没有的话我晚饭多做一点。”
琉璃闻言三两口咬碎手里的冰棒，将木棍丢进垃圾桶里，趿拉着拖鞋进了厨房。
“行啊，我给你打下手。”琉璃打开水龙头开始处理孟冉买回来的蔬菜。
两人一个洗一个切，再加上菜式简单，很快就做好了。
孟冉手艺一般，但家常菜吃的就是一个烟火气，琉璃捧着碗扒饭。
她正吃着，就听见孟冉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那边的工作······我辞掉了。”
自然指的是酒吧里的。
琉璃没表现出什么格外的情绪，就像她在得知孟冉在酒吧里工作一样。
她把嘴里的饭咽下去，“那人返回去找你麻烦了？”
孟冉一怔，没想到琉璃这么敏锐。
齐洵确实来了酒吧，不过他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来道歉的。
看到面前吞吞吐吐的人，孟冉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天是我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才干出那么混账的事······”齐洵挠了挠脑袋。
孟冉没吭声，她对齐洵的印象全是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齐洵清醒的时候她没见过，也不感兴趣。
齐洵见面前的孟冉无动于衷，暗暗咬牙。
“那天那个······是你朋友吧？”
“······”
孟冉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她抬起自己浓妆艳抹的脸，语气有些冷。
“不是。”
琉璃当然不是她的朋友，她这样在泥潭里挣扎的人，怎么配有那么好的朋友。
“别蒙我了，你俩要不是朋友她能那么帮你？”
齐洵急了，掏出自己的钱包。
“你要多少说个数，我不干什么，只要一个她的联系方式就行······”
“没有。”
孟冉冷眼看着齐洵暴跳如雷，醉着和醒着没两样，都是人渣。
想要琉璃的联系方式，他也配！
总之惹恼了客人两次的孟冉被领班训了，这本该是孟冉习以为常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孟冉总想起那天晚上，凉爽的风。
她不想忍了。
“我要辞职，老娘不干了。”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
“别郁闷了，辞个职而已，还有一辈子工要打呢，这算多大点事！”
琉璃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一个递给孟冉一个她自己打开喝了口。
孟冉听了这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总感觉命好苦的样子。
琉璃闷了一口啤酒也打开了话匣子，“不瞒你说，我也才刚把我那个傻缺老板踹了没多久。”
“花香蕉的钱就只能请到猴子，这个道理他不懂吗？”
“每个月就给我那么点儿钱，还想让我给他研究台航空母舰出来啊？”
“这不扯淡呢吗！”
······
最终餐桌上横七竖八倒了七八个罐子，琉璃枕着自己的手背睡着了，脸红红的。
她醒的时候有多活跃，睡着的时候就有多乖。
孟冉在对面抱着腿发呆，她在酒吧里工作，酒量当然被练出来了，一点醉意都没有。
现在该怎么办呢······
孟冉在心里计算起自己的银行卡余额，顶多再撑过这个月，下个月就缴不上费用了。
她必须得快点找到新工作才行，还是能挣很多的那种。
“······傻缺！”
琉璃睡着睡着拍了下桌子，嘀嘀咕咕估计在梦里骂老板呢。
孟冉叹了口气把她扶起来，明明和琉璃年纪相仿，她看琉璃却像在看自己的妹妹一样。
或许是琉璃表现得太过无忧无虑了，但是······
孟冉替她盖好被子，看着那张泛着薄红的脸。
谁活在这个世上会一点烦心事都没有呢？只是琉璃从不把它们放在心里罢了。
睁开眼又是新的一天。
孟冉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为了下个月的缴费单开始在外头奔波。
为了拿到更多的钱，她几乎把自己一整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琉璃再次回到了合租似独居的日子，直到······
琉璃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点孟冉还在外面工作呢，琉璃轻手轻脚地看了看猫眼。
是孟冉，不过她现在的情况不方便掏钥匙出来。
“······你怎么搞的？”
琉璃拉开门，看着孟冉手上的石膏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还骨折了呢？
据孟冉所说是自己下楼时看了眼手机，一分心踩空了。
身上的都是擦伤，不过用来缓解冲击力的左手却遭了殃。
不幸中的万幸是孟冉伤到的是左手，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日常行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琉璃给孟冉倒了杯水，“那你还是在家休养几天吧。”
这句客套话琉璃可说可不说，但她还是说了，孟冉实在太拼了，完全不给自己留喘息的时间。
她好像很缺钱。
但碍于孟冉自己都没开口，琉璃也不好问。
孟冉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了眼挂钟。
······不是吧？
“你都这样了还要去上班？”
孟冉半垂下眼，“等下有个兼职，我一只手也能干。”
“什么兼职值得你打着石膏去干呐，赚多少钱值得你这么拼啊？”
“挺多的。”
？
挺多能有多少？
······
琉璃按照孟冉给的地址来到小区门口，从她旁边经过的豪车简直如过江之鲫。
没一个重样的，但无一例外——
都很贵。
琉璃贴着边边走，一面在心里腹诽。
这个老板还真是人傻钱多，请个保洁一小时居然给五百块！
五百块啊！
保洁的钱半月一结，孟冉只做了五天，还得再干十天才能拿到钱。
琉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就算孟冉一天只干两小时，五天就是五千块！
得出这个有些惊人的数字后，琉璃也不是那么想拦下孟冉了。
只不过······
琉璃盯着玄关处系鞋带都费劲的孟冉，还是咬咬牙上前了。
“我替你去吧。”
这样一来孟冉既可以拿到前五天的钱，她还能挣到不少，都够她再在房子里躺一个月的了。
更何况······
琉璃输入了房子的密码。
这还是个完全没人住的空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