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色的猫猫球宛如一团跳跃的雪光,灵活优雅的身影眨眼便窜到跟前来。
猫猫高高跃起,眼看要扑进长发青年怀里时,毛茸茸的爪子忽然闪出微弱的玉色光泽,朝着长发青年狠狠抓下!
长发青年下意识后退,但速度到底是快不过猫猫,身影当即像一片被划过的墨迹,变得扭曲,并迅速消散开去,露出一张雌雄莫辨的精致脸蛋。
“这都能认出?”楚流汐错愕。
温绒窜上树枝,低头看去,高冷警惕地喵了一声。
他是猫,又不是人,比起眼睛更依赖气味来认人,当然认得出。
楚流汐的气味像海盐,带着很明显的海洋湿润感,司律的气味则像干燥干净的香木,区别很大。
楚流汐仰头望着树上的漂亮猫咪,也没急着动手,问道:“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队?”
温绒摇摇头,不带半点犹豫。
“为什么?我们队伍也不是很差啊,行诃也是推衍系的优等生。”
“喵。”
“听不懂,说人话。”
“……”温绒沉默了一下,心说差别这不就出来了?反正司律每次都能理解他在喵什么。
但这个理由显然不太好明说,他只能找别的借口:“我先遇到的是司律他们,临时变卦反水不好。”
楚流汐轻轻嗤了一声,笑得有些讥诮,“又不是谈恋爱,还有先来后到之说?”
“又不是只有谈恋爱会有先来后到,去食堂吃饭都要排队好不好?”
“我有私厨,从不排队。”
“……”
温绒心想,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真让穷猫嫉妒。
或许是意识到话题有点歪,楚流汐忍不住皱眉啧了一声,抬手掐了个起手诀,“我最后问一次,你真的不打算跳槽吗?”
温绒直接调头跑了。
楚流汐的身影化作雾气消散,铺天盖地的黑暗再次袭来,像一个巨大且狰狞的深海妖兽,追着猫猫咆哮而去。
眼看漆黑的触手要卷到猫尾巴时,一道剑光破开浓黑从天而降,巨大的剑影嗖地刺下,擦着猫尾巴尖直直扎进地里,铮然作响的剑鸣中,剑气轰地朝四面八方扩散,以摧枯拉朽之势把整个幻境碾碎!
被剑气震出身形的楚流汐一愣:“甄颜?”
一道人影从破碎的幻境天空轻盈降落。
原本温绒以为是甄可爱,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高挑身影,穿着精致的黑色男款洋装,中长发梳成低马尾,手上戴着白色提花手套,极为优雅洋气。
温绒:?
不是说甄可爱来了吗?人呢?
树枝上的猫猫有点迟疑,抬着一只前爪,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跑。
风声倏然凝滞。
楚流汐轻笑了一声,手臂一展,一把古琴凭空出现,落在他臂弯里,“本命傀儡都召唤出来了,甄可爱,要不要这么拼命?”
“对上你们,不动点真格的怎么行?”
幻境破碎的缝隙中,又有一道人影出现,粉白色小裙子像半开的栀子花,优雅漂亮。
温绒探头:“喵——”
甄可爱侧过头看向猫猫,脸上的冷笑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伸手朝猫猫抱去,嗓音也夹了起来:“哎呀我的小宝贝儿~~呜呜呜吓坏了吧?”
温绒灵活地从她手臂中跳开,躲了之后又怕伤到她的心,扭头踩着她的手臂跳上肩膀蹲下,大尾巴在她后背拍拍。
这时温绒才发现,甄可爱眉心多了一道短短的血色印记,眼尾处也蔓延开很细很细的宛如蛛网的血丝。
“喵?”
甄可爱诚恳道:“听不懂思密达。”
“……我是问,你还好吗?”
“没事,喊甄颜出来有点费劲罢了。”
温绒这才明白过来,甄可爱把她自己的名字给了本命傀儡。
“别怕。”甄可爱笑着用脸颊蹭蹭猫脑壳,抬手摸了摸他,“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和司律汇合了。”
温绒点点头。
甄可爱的目光这才转向对面的楚流汐。
被打破的幻境此时已经恢复完整,楚流汐手里的古琴也从沉眠中醒来,散发出浅蓝的微光。
楚流汐轻轻按着琴弦,翻腕一扫!
铮——
琴音化浪迎头拍下!
甄可爱张开双臂,十指的傀儡丝闪出细而亮的光芒,前方的傀儡甄颜抬起手,虚空中凝出一把剑。
甄颜握住剑,挥剑斩向琴音!
哗啦——
枝叶沙沙摇晃,寂静的黑暗中,两道人影正在争夺一个被柔和金光包裹的木鱼。
那木鱼是行诃的灵器,内有一个很是辽阔的空间,可以容纳生灵,楚流汐便是借助了木鱼,把温绒拉进空间里,再布下幻阵捕捉他,以免动静太大,又招来树人的巴掌。
司律发现温绒消失的一瞬间便封锁了周围的空间,逼出行诃,在抢夺木鱼时把甄可爱送进去,便专心对付行诃。
树人的镇压太恐怖,行诃也不敢完全放开手脚,于是只能囿于薄弱的空间封锁中,一边躲避司律的攻击,一边找机会在不惊动树人的情况下突破封锁。
灵活疯狂的藤蔓嗖嗖扑向年轻的白衣和尚。
行诃踩着树木旋身飞起,一只手握着不断震动的木鱼,一只手甩起佛珠手串,绽开的金光将朝他袭来的藤蔓尽数拍开。
但没等他的脚落到实地,地面便出现水墨一般的阵法纹路,张开的困阵迎他入瓮。
行诃只好立刻收回手,立掌在胸前,脖子上和手上的佛珠同时发出光芒,瞬间化作一口大钟将他罩住,落地的瞬间,金钟把阵法砸得七零八碎。
但破碎的阵法没有完全消失,重新拼凑成散发着阴冷鬼气的墨色锁链,缠住金钟。
行诃心里叹了口气。
和尚他真的很不想正面对上司律。
司律会的东西太多,玄门的术法他会,佛门的手段他也会,甚至连鬼道,他都略知一二。
难道佛鬼道三修是司家的血脉天赋吗?几百年前出了一个三修天才司昀,现在又来一个司律。
看着即将把金钟勒破的墨色锁链,行诃直想挠头,平静悲悯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苦恼之色。
“行诃,你们捉温绒,真的只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个医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