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呃……”这一瞬,萧老口中涌出鲜血,他紧紧攥着萧京野的手臂,含泪的双眸之中透着一番苦心,可在场的人都无法与之共情!“对不起……”
“医生来了!”
“快准备急救!”
“是中毒……快!马上送医院!”
“快——”
——
医院抢救室外,今夜的风比往常凉了不少,男人背靠在墙壁之上垂眸出神,他冰凉的手掌无措地摩擦着自己腕上的佛珠,烦躁使他闭上双眸深呼吸。
时今棠将大衣披在了他身上,带着暖感的手捧着他的脸颊,眼神温柔又带着安抚意味,踮脚拥他的动作于萧京野而言就是莫大的温暖。
“阿野。”
“有我呢。”
萧京野倾听着时今棠的声音,他缓缓低下头靠着时今棠的肩,手掌落在女人背部抱紧她,那就是别样温暖和饱满的安全感。
萧京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开那个破烂的家了。现在的家,是温馨又幸福的,有他爱的并且爱他的妻子,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良久,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一个医生迈开脚步走了出来。
时今棠闻声转过身,她抬眸看向了萧京野,又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掌。
“医生……”时今棠眉头微皱后询问,“萧老先生他怎么样?”
“萧先生,萧夫人,抱歉……由于是非南半片区域研制的烈性毒药,以我们医院目前所拥有的技术只能控制毒性发作……”医生微微低头后又道,“我建议马上请国际专家紧急会诊,但……从医学角度来看老先生醒来的几率……真的不大了。”
萧京野听着医生所言,他出奇的平静,抬了抬手掌示意温之景。
“按医生说的办。”萧京野说着缓缓抬眸看向那医生,“倾尽全力别让他死了,至少,不能在今天死。”
“是……我们一定尽力!”
“老东西为什么今天来夜水湾,当着我的面自尽?”萧京野攥紧了温之景的手臂,低头询问他查证的结果!
“那碗汤本是萧似煜给少夫人准备的……”温之景看着萧京野的眼睛回答的语速很快,“他威胁老爷子去毒害少夫人!老爷子应该是左右为难,所以便自己喝了……”
“马上去把萧似煜带过来!”萧京野眸中是海市蜃楼的可怕,“让他跪在老东西床边,把老东西用剩下的毒给他灌下去……”
“我这就去办。”
这一瞬,萧京野又握住了时今棠的双肩,他泛红的眼眶中带着些许忧伤与害怕,声音也这般小心翼翼。
“阿棠……我坏,我狠,你是不是……”
“不是的!”时今棠反驳了萧京野的话,她不忍萧京野眼眶泛红,心疼漾在她双眸。“阿野……等疤痕愈合了,就不会痛了……”
萧京野身上的疤痕已经愈合很多年了!他也确实已经为母亲和长姐报仇……可是这么多年,他心上的疤痕真的不痛不痒了吗?
不!那份痛痒仍然折磨着萧京野!他还是忘不掉那惨烈的一幕,依然痛恨着他的父亲!但他内心也真的在等父亲忏悔的那一天……
可是,父亲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父亲。
他有那么多孩子,最疼宠的不是萧京野,但最亏待的却是萧京野……
萧京野以为,萧似煜被他折磨得不人不鬼他便可以释怀!可结果是并没有!而今天……看到父亲为了保住萧似煜的命而自愿服毒,萧京野多年的委屈如蒲公英般无力,也随着春风彻底飘向温暖。
他最疼萧似煜么?好!那他允许萧似煜与他永远在一起!
次日清晨。
萧京野只是站在病房门外,视线隔窗落在了病房内两张相对的病床上。
“他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能不能醒来……还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萧京野听着医生所言,他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良久,他只是为母亲感到不值。
萧老在昏迷前最后一刻还在为萧似煜求情,因为他深爱着他的好儿子。
而母亲……周身疼痛却还费力叮嘱他,不要去怪父亲,不要恨父亲……
可他多年后,还是怀疑母亲与人有染。
多讽刺啊。
“他们若死了。”
“医院便着人替我处理。”
“不必知会我。”
医生闻言低了低头。
“是,萧先生。”
萧京野还是恨萧老,但此刻的他,也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了……
——
执念随着时间流逝,京市的五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商务车驾驶在盘山公路之上,窗外春意盎然的美景使人移不开眼,女人拿过相机拍了一张美景后又转身拍正在补妆的时今棠。
“摆个手势!哦……绝美的。”傅晚一脸欣慰的说着,随后又抬手帮时今棠摆正了耳坠,挑战了一下头上的发簪。“我看看眼睛……好了好了消肿多了,不然待会儿你家萧先生又要心疼了。”
“是吧?我昨晚特意冰敷了好久。”时今棠放下了手中的口红,她又不由地触碰一旁的剧本,“进组三个月哭了两个月,乔意绵这个角色复杂又可怜。前些天我晚上做梦都是她,演着演着都快走不出来了。”
“得!乔意绵那是遇人不淑,你家萧先生可是把你捧手心都怕摔了啊。”傅晚说着将时今棠手里的剧本拿了过来,“停哦!”
“知道啦知道啦……”时今棠说着看向了窗外,在看到后视镜时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啧啧啧……你的那个狗皮膏药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傅晚闻言回了头,在看到商务车后面紧跟着的车后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其实说起来……若我们真代入他的角度看待那件事,是真的绝望。”时今棠握了握傅晚的手,“晚晚,我看得出来,裴斯辰是真的喜欢你。”
“我嘛,可是最会为难人的。”时今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后与傅晚对视。“这几个月里我那样为难他,他还要在你身边转。”
“想来,就是有不能放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