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萨宝真的怕了。
李承乾对于萨宝惧怕的表情很满意：“萨宝，孤给你活命的机会已经是仁慈了，希望你把握这种机会，毕竟来之不易。”
“自然。”
萨宝哆嗦着点头，不过还是试探着提出了条件：“尊敬的太子殿下，我跟你合作，能不能放我回萨珊王朝？”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这种时候还提条件。
而且还是自私的。
刚开始李承乾还以为是萨宝会说，让他继续在大唐经营袄教呢。
看来人都是自私的。
“可以。”李承乾点了点头。
这不算什么难事，毕竟他想要的是揪出幕后之人，放过一个萨宝，消灭袄教和其余在大唐的异族教派，这才是他想干的事情。
萨宝见李承乾同意了，顿时松了口气。
紧接着开始述说起了他接手袄教之后的事情。
把温莎诱惑他做的那些违法之事都抖搂的干干净净，引得王泉和侍卫们都看向了温莎，后者还不明所以，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毕竟一国公主，为了拖萨宝下水，拖袄教下水，做出那种事情，王泉和侍卫们想都不敢想。
这跟他们印象中的公主完全不一样。
大唐的公主是多么的高贵，而萨珊王朝的.......嗯，也不能说是公主，只能是私生女。
李承乾对这些一点也不意外，历史上为了复国的公主牺牲的数不胜数，更加别说主动去做一些龌龊的事情。
如今的萨珊王朝距离覆灭也不远了，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也属正常。
最后萨宝说到如何接触到世家和勋贵们的时候，这才是李承乾最关心的。
“袄教一直以来都是以光明传教，给百姓带来光明，在大唐传教百年，也积累了不少的世家和勋贵。”萨宝微微抬起头，说起往事，有种唏嘘的感觉：“我记得刚开始答应温莎要求的时候，还非常的迷茫，后来有一日，竟然有人找上了我，说是想跟我们袄教做生意，赚大钱......”
就这样，萨宝说起第一次贩卖女子的事情。
“刚开始我是非常抗拒的，可他们给的价格很高，而且做了几次之后，赚到了钱，袄教的教众们生活也好了，甚至还给萨珊王朝寄去了不少金银，袄教总教那边对我们也是赞誉有加。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们大唐分教就慢慢的堕落了，一堕落就是十数年之久。”
十数年？
听见这么长时间，李承乾都不敢想象，这些年里袄教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一旁的王泉惊呼道：“你们从前隋就开始做了？”
“没错。”萨宝紧闭双眼，狠狠点头，似乎有些后悔做那些事，长叹一声：“想想应该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
掐着手指算了算，王泉惊呼道：“这么久。”
“是的。”
萨宝面容变得痛苦了起来，眼角看向温莎的时候是又爱又恨，紧接着道：“我们开始贩卖军械是从.......武德三年，没错，就是武德三年开始的。那个时候温莎找到我，说萨珊王朝缺少像大唐这样的军械和甲胄，想让我帮忙弄一些。我当时就拒绝了，可还是没有经受住她的有货，从贩卖女子得金银开始，到后来的贩卖女子交换军械和甲胄，就这样一做就是十年。”
嘶！
就算是李承乾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十年？
那萨珊王朝那边弄走了多少军械甲胄？
忽然，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支持萨珊王朝军械甲胄，并不能完全的解决当下的问题。
萨珊王朝和阿拉伯帝国的军事差距恐怕不是一点点，已经不是武器装备能够弥补了。
冷兵器时代，更注重的还是配合和军事素养。
李承乾眼神变得凶狠：“这么多年，你们袄教是和谁合作的？”
最关心的依旧是这个问题。
罪魁祸首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其它的问题都可以往后延一延。
“是博陵崔氏的崔仁师。”萨宝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呼！
周围人都瞪大了瞳孔。
没想到竟然真是五姓七望之人。
腾！
李承乾从躺椅上直接起身，右手握拳的狠厉问道：“崔仁师已经瘫卧在床，如何与你们合作？”
对于萨宝说的，他并不是不信。
而是可信度有，但没有完全交代清楚。
萨宝抬头看向李承乾，没想到十岁的少年心思居然如此细腻。
本来想着拉整个崔家下水，哪怕是长安这一支也可以。
可如今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叹息一声，萨宝回答道：“崔敦礼。”
听见这三个字，李承乾便明白了，连忙再次追问：“也就是说，孤被劫走那次也是崔敦礼的手笔？”
“没错。”萨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当日带太子殿下去怀远坊的就是崔家的崔浩，崔浩是平康坊北曲的崔家主要负责人，也就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崔浩提出将太子殿下藏在袄教密室之中，我才没有拒绝。当然也是跟对方提出了一些好处，军械甲胄五百套。”
嘶！
五百套军械甲胄？
王泉和侍卫们瞳孔微微一缩。
真不知道是崔家大方，还是太子殿下不值钱。
五百套的军械甲胄，只是提供一个藏身之所，价码确实不低了。
李承乾冷冷的勾起了唇角，语气森冷道：“也就是说这件事幕后主使就是崔敦礼，是吗？”
“这.......我真不知道，但崔浩就是崔敦礼的养子，劫持太子殿下一事，恐怕与崔敦礼逃不开关系。”萨宝说的比较保守，但还是给了李承乾一个方向。
想到自己那一日碰见的情况，加上卫规为此还受了伤，李承乾的怒火便怎么也压抑不住。
冷眼瞪向萨宝后，转头对王泉道：“立刻缉拿崔敦礼，封锁整个崔家，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入崔家。”
“喏......”王泉领了命，可迟迟没有行动，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承乾眉头一皱，怒道：“你是准备让孤亲自去吗？”
“不是。”王泉连连摇头，稳定心神问道：“太子殿下，崔敦礼再怎么样也是朝廷命官，东宫直接抓回来，会不会不太好？此事要不要先禀报陛下？”
“放肆。”
李承乾冷喝一声：“孤乃大唐太子，负责督办此案，难道连抓捕的权力都没有吗？东宫六率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去。”
“喏。”
王泉再也不敢多问，匆匆的跑出了地牢，去吩咐东宫六率抓崔敦礼了。
吩咐完，他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让人通知了张阿难。
如此大事，肯定不能隐瞒。
太子殿下如今在火头上，劝肯定不行，但是通知陛下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东宫地牢。
李承乾看着萨宝，语气冰冷的问道：“你们除了和崔家有往来以外，还和其他的勋贵有何往来？”
“这......”萨宝愣了一下。
不过他还算是明白自己的处境，把一些勋贵夫人和府中小娘子祈福的事情都说了，甚至她们还会捐不少银钱给袄教。
这些，李承乾倒是没兴趣。
捐一些银钱和物拾都是正常的，只要没有违背律法，李承乾也不想去追究，这都是信徒的权力。
不过，还有一件事，李承乾想弄清楚。
“这么说来，你们袄教只和崔家交易，那么其余的教派吗？孤记得怀远坊共有大小教派数十个，从地窖中搜出受害的女子都有十几个教派，他们背后应该也有交易的世家吧？”
“这......”
说起这个萨宝愣住了，不敢继续回答。
萨珊王朝可不止袄教一个分教在大唐，还有很多的教派一样在大唐，如果全部说出来，萨宝不敢保证自己回到萨珊王朝，被人知晓了此事还能不能活。
似乎看透了萨宝的心思，李承乾冷笑着道：“你放心，除了你.......哦，还有温莎公主以外，孤不会让第三个人回答萨珊王朝，他们都会为自己在大唐犯下的罪孽赎罪。”
呼！
松了口气的萨宝，一一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这些教派分别都和那些世家或者勋贵合作，甚至其中还有不少专门从教坊司弄出来的女子，被送往这些教派，然后转手再卖去平康坊，或者大唐的其它地方。
就连一些女子，都有可能被卖往萨珊王朝。
听见这些，李承乾怒火噌噌的上升。
真的是把大唐当什么了？
还把大唐女子卖往异国他乡，简直是禽兽不如。
而且还从教坊司捞人。
看来这种事情没少干，已经熟门熟路了。
跟萨宝足足聊了两个多时辰，李承乾觉得有些疲惫，怒火都已经麻木了。
正要离开，萨宝突然问道：“尊敬的太子殿下，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您什么时候放了我们？”
“呵呵。”
李承乾听见这话，身子都没回的往地牢口走去，丢下了一句话：“等孤处理完这件事，自然会放你离开。”
咔嚓！
地牢的大门被关上，还被锁上了。
整个地牢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萨宝心中忐忑的坐回了角落，看着瑟瑟发抖的温莎也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如今他也是赌，赌大唐太子殿下能够信守承诺。
毕竟横竖都是死，倒不如给自己寻一条活路，万一成功了呢。
他还想回到自己的家乡，见见那些数十年未曾见过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