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就叫海誓。”
小贝连忙解释,虽说这件事情过去很久远了,可是就是因为她贪玩去听故事才会跟父母走丢,所以那天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绝不对错。
“我知道那是海誓。”
苏扶楹撑着脑袋若有所思,那日听巫月说那对蛊虫名字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对,为何会叫山盟这么奇怪的名字。
原来是缺了两个字,也是缺了一半药,看来她回去得好好问问巫月了。
“咚!”
外面上朝的鼓声响起,苏扶楹才发觉天快亮了。
“郡主,奴婢先回去了,皇后娘娘起身没看见我会怀疑的。”
小贝立刻站起来福了福身朝外面小跑而去。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空旷而威严的金銮殿内,回响着这句例行公事般的话语。
长公主慵懒地斜倚在一排珠帘之后,一只手支着头,看似正在假寐,但其实她的心思早已飘向远方。
太监那尖锐刺耳的嗓音犹如夜空中突然划过的闪电,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
下方站立着的众多大臣们全都低垂着脑袋,一个个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开口说话。
如今这朝堂之中所剩下的大臣,无一不是任太师的心腹门生。
那些曾经对朝政持有不同意见的官员们,要么在长公主掌权的那一天便毅然决然地辞去官职,告老还乡;要么就被毫不留情地处以抄家之罪,从此销声匿迹。
“退朝!”
随着太监再次高喊出这句话,大臣们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他们纷纷准备跪地叩头,然后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等等!”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止住了动作,齐齐回过身去张望。
只见一位身披厚重铠甲、满脸倦容的男子正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殿来。
此人正是季将军——季柏麟。
“大胆季柏麟,竟敢未经通报擅自闯入大殿,难道你是想要谋逆不成?”
太监见到季柏麟如此莽撞地闯进殿来,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心中一阵惊慌失措。
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颤抖着伸出手中的拂尘,指向季柏麟大声呵斥道。
面对太监的指责,季柏麟毫无惧色。他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珠帘后面的那道身影,眼中闪烁着愤怒与不甘的光芒。
同时,他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由于太过用力,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掌心之中。
“季将军回来了?”
长公主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那曼妙的身姿被几条晶莹剔透的珠帘遮掩住,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朦胧而神秘的美感。
她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凤眼,透过重重珠帘,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下方站立的身影——季柏麟。
只见季柏麟身披战甲,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之色,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毅和果敢。
季柏麟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说话,却冷不防听到长公主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轻笑。
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回荡在宫殿之中,令人不禁心头一震。
紧接着,长公主再次启唇说道:“哦~对了,季夫人与季大小姐此刻正在宫中做客呢。季将军如此匆忙赶回京城,莫不是想念家中的娇妻爱女了吧?”
季柏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他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个女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竟这般光明正大地召他回来,岂不是昭告天下,这皇城,她不守了。”
想到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大声质问道:“长公主殿下,末将不明所以,不知您此番召见所为何事?竟不惜以我的家眷相要挟!”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话说出口之际,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长公主所说的那句话。
刹那间,一股寒意自脊梁骨升起,直冲脑门。
尽管他平日里性格耿直,脑筋也不如那些官场老狐狸般灵活,但此时此刻,他又怎会听不出长公主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很显然,长公主这是在用他的家人安危来胁迫他就范啊!
可是,当初长公主派遣之人前来传旨时,分明信誓旦旦地表示,只要他乖乖回京述职,便会立刻放其家眷出宫返家。
然而如今看长公主这副漫不经心、胸有成竹的模样……莫非其中另有隐情?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季柏麟的脑海中飞速盘旋,令他感到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臣年纪大了,无力再战,只想与妻女平安一生,望长公主成全!”
季柏麟挺直的背脊突然弯了下去,瞬间老了十几岁。
四十几岁正值壮年,从未有大臣四十岁告老还乡的先例,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又嘲讽,也有些许怜悯。
“哈哈哈,好,本殿准了!”
长公主突然癫狂地大笑两声,广袖一挥,众人立刻跪下行礼退朝。
“郡主,郡主......”
苏扶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了,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小声的敲门声拉回了苏扶楹的思绪,女子表情有些奇怪,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自己人缘这么好,被关在宫里还有这么多人找她。
“谁?”
“郡主,是我啊,韫儿。”
问外那道声音小心翼翼,她与苏扶楹许久未见了,也不知道苏扶楹还认不认她这个朋友。
“吱呀~”
门应声打开,苏扶楹看着门外那张熟悉的脸,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怎么瘦了?”
季知韫怔愣片刻,脸色突然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郡主,您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你。”
苏扶楹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眼神在院子外看了一圈,疑惑问道:“守卫呢?”
“我爹进宫了,跟长公主在殿内叙话,不知道什么原因把这些禁卫全部调走了。”
季知韫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记得老爹的交代,赶紧拉着苏扶楹进了房间,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郡主,我爹支开长公主,特意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这是什么?”
苏扶楹拿起白布中间包裹的一枚玉质令牌,忍不住伸手将它提起来打量。
“摄政王的令牌。”
......
苏扶楹扶额,怎么这么多令牌....
她手上都有三块了,再来一块揣在怀里走路都要叮当响了。
“是何处的令牌?”
“是皇城御林军。”
季知韫满脸紧张之色,一双美眸不停地左顾右盼,同时压低声音凑到苏扶楹的耳边,小心翼翼地轻声诉说着。
就在刚刚,当她得知自家老爹身上竟然藏有御林军的令牌时,那份震惊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其程度丝毫不亚于南夏一举统一四国所带来的震撼。
她实在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在她眼中那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父亲,竟然会跟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有所牵连。这一发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她原有的认知。
“你爹现在在哪里?”
苏扶楹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要知道,长公主对待其他忤逆她的大臣可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向来都是直接严惩处置。
像季将军这样官职不算高,而且还公然强硬反抗过长公主旨意的人,按理说早就应该被满门抄斩、全家流放才对。
然而如今,长公主不仅没有对季将军下狠手,反而还似乎有意与他谈条件。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缘由无外乎是因为季将军手里掌握着令长公主垂涎三尺的重要物件——那枚能够调动御林军的令牌!
听到苏扶楹的询问,季知韫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老老实实地答道:“我爹说让我和娘亲先赶紧出宫,他随后就会出来。”
其实,对于爹爹决定辞官还乡这件事,季知韫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毕竟从此以后,她们一家人再也不必被困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可以远离那些勾心斗角的人和事,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
而爹爹也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娘亲身边。
“你先出宫,带着你娘去城外十里处等你爹。”
苏扶楹按住她的手,神情镇定,没有露出一丝的不对。
“可是郡主姐姐,我还想跟你一起玩。”
季知韫有些不开心地嘟起嘴唇,她生虽然不喜欢京城,但是她喜欢苏扶楹。
“待这件事情过去,我亲自去找你玩可好?”
苏扶楹眼神柔和了许多,轻轻拍了拍女子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