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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

赫连鸣一行人离开了江南,一路北上,回到了皇宫。

不出戚罪所料,皇帝看见书信和账册后勃然大怒,叫来了二皇子和丞相。

证据确凿,最终,皇帝重判了丞相抄家灭族,将二皇子贬为庶人,赶出皇城,五皇子也受了牵连,被皇帝迁怒重责六十大板,禁足三年。

自此之后,二皇子一党便彻底退出了皇权之争。

一个月后,皇帝颁下了册立太子的旨意,将赫连鸣立为太子。

赫连鸣心中激动不已,颤抖地接过了圣旨,只觉得多年辛苦总算没有白费,太子之位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来到景明宫,赫连鸣打算向弟弟分享这一喜悦。

“恭喜大皇兄。”戚罪微笑着道,“以后我也要叫一声太子殿下了。”

“诶。”赫连鸣摆了摆手,“阿楚你还跟我这么客气,不过说实话,这一次的江南之行的确收获不小,父皇从来没有这样夸赞过我。”

赫连鸣意气风发,只觉得心中爽快不已,这么多年来被赫连晫压着的气,这下子全都吐出来了。

“皇兄这次为了拿到证据,深入虎穴,还险些历经生死,的确是值得夸赞。”戚罪笑着道。

赫连鸣被夸得都有些脸红,“别这么说,三弟,这次你也出了不少力。这样吧,你想要些什么赏赐,我去和父皇说。”

戚罪摇了摇头,“赏赐不重要,只要大皇兄你能成为太子,我便已经很高兴了。”

赫连鸣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不已,他与赫连楚并非一母同胞,但他有时候却觉得,就算有亲弟弟,也未必像赫连楚一样这么真心对他好。

“阿楚。”赫连鸣想要和他多亲近一些,“父皇赐了我鹿山别苑,不如过阵子我们同去住几天玩玩。”

“多谢皇兄的好意,不过我不日就要赶赴边关,恐怕是不能同皇兄一起了。”戚罪拒绝了他的邀请。

“边关?”赫连鸣的脸色立刻变了,“边关正在打仗,你去那里干什么?”

边塞是苦寒之地,只有失势的朝臣才会被发配到那儿,在那里就跟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父皇下的旨意?我这就去请父皇收回成命!”赫连鸣连忙道,他不能让赫连楚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皇兄,这是我主动向父皇请的旨。”戚罪拦住了他。

“你主动请旨?为什么?”赫连鸣不懂为什么戚罪要这么做。

“皇兄如今虽已有太子之位,但却仍未有实权,我想去边关立军功,为皇兄掌握兵权。”戚罪道。

赫连鸣怔住了,没想到戚罪是要为他去边关。

“阿楚你——”赫连鸣心中激荡,“你不必这样,这太危险了。”

“皇兄对我恩同再造,我愿意为皇兄冒这一次险。”戚罪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

赫连鸣见此,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担忧道:“阿楚,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

赫连鸣看着他,有这么一个好弟弟,心里越发感动了。

戚罪打算去边关,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上一世赫连楚是在边关长大,也是在与辰桓国的战争中获胜,从而获得兵权。

要掌控一个国家,除了笼络人心,手握兵权是必不可少的。

他没有忘记,赫连鸣要登上皇位,最终的敌人并非是赫连晫,而是赫连轩。

除掉二皇子,将赫连鸣扶上太子之位后,他就打算赶赴边关。

“殿下,奴才想和你一起去。”阿清朝着戚罪道。

他的体质有些柔弱,边关战场这种地方对他而言太危险。

但从江南回来后,阿清就有了想要变强的心。

他需要更多的锻炼。

他想和戚罪一起去战场杀敌。

戚罪知道他的想法,“去换身衣服,收拾行李吧。”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谢殿下。”阿清的脸上挂起笑容。

很快,戚罪便启程去了边关漠河。

不过,和上一世赫连楚的情形不同,赫连楚是一个失势的皇子,被流放到边关,只能忍辱负重,从低做起,花费多年才爬上统帅的位置。

但这一次戚罪却是直接领了皇帝的旨意,得到了统帅的位置。

这也就导致,在边关挨了多年的老将,突然被派下来的一个皇子压着,将士心中都有些不满。

“听说这次来的是三皇子赫连楚。”

“这种皇子常年长在深宫,懂得什么行军打仗?怕是看见血都要晕了吧。”

“我看呐,估计过不了两天,他就得吓得哭着跑回去了。”

“哈哈哈···”

“好了。”漠河守将柳河上前,制止了谈笑的将士。

“老柳,大家说得也没错。”鲁江是负责镇守边关的副将,这阵子本就战事紧张,和辰桓国对垒,他也正因为来了个皇子添乱而心烦不满。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柳河道,“无论如何,三殿下是万金之躯,绝不能有所闪失,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鲁江不耐道:“一早就准备好了。”

等了不多时,便有一行车队前来。

为首的俊美高大的青年身披金甲,策马而来,到了跟前,下了马,柳河带着将士行礼,“臣等参见三殿下。”

戚罪抬起手,让他们不用多礼。

“殿下舟车劳顿,请入城休息吧,我们准备了晚宴,为殿下接风。”柳河朝着戚罪说道。

“先不急着入城。”戚罪问道,“前军营帐在何处?”

柳河微微一怔,没想到戚罪一来就要去前军营帐。

“殿下——”

“带我去。”戚罪直接命令道。

柳河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将戚罪带到了前军营帐。

“目前军情如何?”戚罪走到营帐内,看着柳河递来的军情布防图,问道。

“辰桓军之前连陷我们几个城池,如今抵漠河已长达两月,都不曾有过动向,我看大概是筋疲力竭了。”柳河道。

“是啊,探子不久前才探过,辰桓军连炊烟都看不见了,看来是快要坚持不住撤军了。”鲁江不屑道。

戚罪看着布防图,指着一处道:“这是何处?”

柳河看着地图上的标识,“兰溪谷,这是我们囤积粮草的地方。”

“今晚立刻增兵去兰溪谷。”戚罪道。

柳河愣住了,“殿下是说,辰桓军今晚会来劫粮草?”

“不会吧。”鲁江一点儿也不信,“都这么久了,要劫也不会等到现在来劫,何况,兰溪谷地处偏僻,就算他们劫到粮草,也不可能运得回去。”

“谁说他们要劫粮草了?”戚罪冷声道。

柳河疑惑地看向他。

“他们的目标的确是粮草,但不是劫粮草,而是烧粮草。”戚罪沉沉道。

柳河等人心中一震,若是烧粮草,那可就不同了。

戚罪传下命令,“今晚分兵三路,一路增兵去兰溪谷,一路趁着他们出动,趁机去取他们的中军大营,最后一路,埋伏在他们回撤的途中。”

“殿下,你太多疑了。”鲁江不以为意,觉得戚罪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如果辰桓军不来烧粮草呢?”

要是戚罪的推断是错的,那他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没有如果。”戚罪道,“本殿下身为军中统帅,不需要跟你解释,我所说的话就是军令,难道你想违抗军令?”

鲁江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

却被柳河拉住了,“殿下说得是,我们自当遵从军令。”

说完,便领了军令,将鲁江拉住了营帐外。

“你干什么拉着我?这小子简直就是胡闹,一点根据也没有就让我们去增兵兰溪谷。”鲁江一大把年纪,气得恼火不已。

“老鲁,他毕竟是三皇子,你总得给他几分面子。”柳河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不太好当面反驳。

“三皇子就了不起吗?老子打过的仗比他吃的米还多,哪里会有什么烧粮草!”鲁江就是因为得罪了权贵,所以才被贬来边关,“你要陪他胡闹你去,反正老子不去!”

柳河也知道这个老友的脾气,便道:“老鲁,他已经搬出军令来了,你要不去,就是违背军令,到时候可是要挨军棍的。”

“挨就挨,老子不怕。”话虽这么说,鲁江脸上却没有先前那么无畏了。

柳河看了出来,便道:“就听这个三皇子一回,以防万一,跑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来我请你喝酒。”

这软硬兼施,鲁江的态度有些松动了,“说好了,回来俺要喝烧刀子。”

“行,你说喝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