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山什么都好,有吃有喝有淡水。
短短二十多天里,项容在自我划定的安全区域内,把能辨认出的草药和菌菇都摘了个遍。
午后温度也不高,项容便带着弓箭去打猎。
主要是捉一些乱蹿的小野兔和野鸡,没有什么风险可言。
她在小溪和水潭附近的野草丛里发现了多处野鸭筑的窝,时不时能收获些野鸭蛋。
在庇护所休息的时候,她抽空在周围挖了两个大坑。
断断续续挖了三天才完成,又砍了些木头,一端削的尖锐,齐齐插在坑里,算是简易陷阱。
用来防备大型动物的侵袭。
但好在,她尚未在周边发现大型野兽活动的痕迹。
这样不用颠沛流离的生活算是比较安逸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二十多天里,起码下了十天的雨。
期间不打雷不闪电,雨势不凶猛,主打一个缓慢绵长地折磨人。
在多雨潮湿的环境里生活久了,项容觉得自己都快要抑郁了。
同时她也很纳闷,这雨季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她是不是不该把原生世界学到的地理气候知识,套用到这里。
这天早晨醒来,一看灰蒙蒙的天,经验就告诉她又要下雨了。
项容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去了附近的山洞。
起初下雨的时候,她总是待在庇护所里,拉弓玩。
后来实在太无聊了,她干脆把山洞打扫出来,一下雨,就钻进山洞做干粮。
这样偶尔她又饿又累的时候,不用临时做饭,从空间里取出来就吃。
项容根据空间现有的食材,为自己拟定了几个粗略的菜谱。
先做芋头焖饭。
把切成小块的芋头和白米一起放入瓦罐,倒水焖煮。
从水潭里捞出来的小虾也处理干净了,剥了虾仁,和泡好的香菇一起,同样加入瓦罐里。
最后快熟的时候,加了一点老抽和盐。
项容略微尝了尝,觉得不对劲,又胡乱加了点胡椒粉,加强味道。
接着开始做芋头蒸兔肉。
项容妈妈以前会做芋头蒸排骨,现在她没有排骨,就用野兔肉代替。
恰好山里难见太阳,她猎到兔子后,只整理了皮毛,一直找不到机会将兔肉腌制暴晒成肉干。
正好现在派上用场了。
项容把兔肉洗干净,切成一段一段,沥干水分。
再用盐、生抽和料酒腌制好。
把切成块的芋头放在瓦罐底部,兔肉均匀地码在芋头表面,加上水,慢慢煮着。
她有六个瓦罐,此刻都在“加班”。
项容又没事干了,叹着气,坐在洞口赏雨。
想她当初在凉州的烈日下,一天都没叹这么多次气呢。
看来人还是要多晒太阳。
项容琢磨着,等天晴了,她要下山看看情况。
等六个瓦罐终于有个空出来了,项容又开始做饭。
第三个菜谱是芋儿鸡。
她没法做正宗的,就瞎凑合,用野鸡肉代替。
佐料和酱料也欠缺,只能空间里有啥就加啥,熟了就成。
最后一道菜谱是蘑菇芋头汤。
她在周围探索的时候,发现了松茸和竹荪。
前者号称野生蘑菇王,后者被叫做山珍王,总之都是菌中老大,味道鲜美又有营养。
此时正是丰产期,项容收获满满。
可惜以她那抠脚的厨艺,也做不出花样来。
直接和芋头一块下锅煮,加一点胡椒粉和盐调味。
但做出来的汤的确鲜香扑鼻。
项容当即就决定,今日的午饭和晚饭就是这一瓦罐汤了。
她之前在南阳城,前后买的四大麻袋芋头,就这么陆陆续续被做成了各色美食。
项容很满意,并给自己的几个菜谱取了个统称,就叫芋头开会,美味加倍!
在山中生活满一个月后,项容挑了个晴天,准备下山一趟。
临走前,她对着清澈的水潭仔细看了看自己。
原本肤色漆黑,黑得简直要发光,现在不发光了,像磨砂黑。
但其实脸蛋摸起来是细腻柔软的,大概是因为山中环境湿润,对皮肤好。
狗啃似的短发也长长了,已经齐肩。
她三餐吃饱,没事干活锻炼身体,原主稻草似的黄发都被她养得渐渐泛黑。
总之,看起来不像吃苦受罪的流民了。
项容用炭笔把眉毛画黑画粗,再在眼底画一点眼线,尽量让五官不那么柔和。
头发挽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小啾啾。
根据这一路来的见闻,她发现这里人的发型并不像电视剧里那样统一齐整,反而千奇百怪。
古人讲究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断发的准则似乎对穷人无所谓。
在南阳城,她就见过不少人卖头发换粮食。
后来和人闲聊套话才知道,达官贵人会定期派人出来收头发。
对于上层阶级的女性而言,一头高耸繁复的发髻,是尊贵身份的象征之一。
也只有足够多的发量,才能承受住珍贵沉重的发饰。
所以假发在她们当中很流行。
项容摸摸头顶的啾啾,心想发型自由才好,她这样也不算突兀。
戴好面罩和草帽,项容又准备了两个包袱。
一个装积攒下来的兔子皮毛和待售卖的草药,另一个装了两捧白米。
下了山一看,万泉河的渡口果然已经重开了。
青石村的村民井然有序地排队登船。
来回两趟要交两个铜板。
项容交了钱,顺利过河。
然而进灵风城仍然需要检查身份,有车队入城,车上的货物也要检查。
为保安全,项容没有立即去排队。
而是拦住了一个刚下船的大哥。
“大哥,我是外州来的,想进城投奔亲戚,看入城检查严格,是不让外州的进城吗?”
那大哥一听项容是外州来的,立即拉开了距离。
警惕地将项容扫视了一遍,见她呼吸平稳,脸色正常,不像有病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答话。
“只是不让没有户籍路引的流民入城。你有户籍路引就能通过检查。不过嘛,你毕竟是外州的,进城可能要交点过路费。”
花钱能办到的事,对项容来说就不是问题。
她在南阳城的工可不是白打的。
当时买完粮食后,特地留了些铜钱备用。
“谢谢大哥。”
她从容地去排队。
那大哥也跟了过来,试探地问:“小兄弟?”
“嗯?怎么了?”项容回头,习惯性地压低嗓音。
大哥和她闲聊起来:“你打哪儿来呀?进城投奔谁呀?是有钱人家吧?”
大哥是觉得项容既然从外州来,却不显得十分狼狈。
可见路上有吃有喝有银子傍身,进城投奔的亲戚大概率也不是什么穷鬼。
他就想套套近乎,拉拉交情。
项容没想到这大哥不认生,还挺健谈,只能随口胡诌。
“哦,我投奔我表舅,他姓宋。”
姓宋啊……想了一圈,城里地主大户里头好像没有姓宋的。
那可能他想多了。
大哥不说话了。
很快,前头的人依次进了城,轮到项容,她拿出户籍。
查验的官兵看了看,“凉州的?还挺远,走到这里不容易吧。”
项容点头:“是的,路上不容易。”
“我们在这儿站着,挨个查人也不容易。”
一听这话,项容立即懂了,识相地拿出一吊铜钱。
“行,进去吧。”
官兵笑嘻嘻的。
项容则咬着牙,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