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小渔跟宋彪争执不下时,无数道目光纷纷看过来。
欧峻宁也赶了过来,见女人紧紧箍着宋彪的手腕,脸色微变,和事佬一般开了口:“小渔,这么多人看着呢,放开吧,今天吊唁的日子,你也不希望别人议论你吧?”
黎笙皱了皱眉头,语气极其疏离:“叫的挺亲切,看来记性不太好。”
欧峻宁一怔。
黎笙这是在提醒他,当初他曾算计了姜小渔。
姜小渔慢条斯理的放开了宋彪的手腕:“嘴巴放干净一点,眼神也稍微收敛一下,你浑身都是戾气,别惊了亡人。”
宋彪望着发红的手腕,眸里带着不服气:“姜小渔,是不是你杀了小玉!”
“温瑾玉的死与我无关。”
姜小渔慢条斯理的瞥向那受伤的金针菇:“不过你沦为太监的事跟我是有些关系。”
“什么?”
宋彪目眦欲裂,陡然拔高了分贝:“竟然是你!”
姜小渔点点头:“是我,你杀了凌燕,我没要你狗命算你幸运,你放心,我只是先要点利息,迟早都会让你血债血偿。”
宋彪狂躁不已,直接拎起一旁的凳子挥了过去。
这一次。
不等姜小渔跟黎笙出手。
门外的那群黑乌鸦再次蜂拥而至。
乌鸦速度快,啄了人就扑腾着翅膀飞远,等再次寻找到机会,还会扑过来。
这么反反复复的攻击人,宋彪都快要疯了,嘴里不停喊着:“来人,快来人,保镖呢?”
保镖?
那些被啄破裤子的保镖们都去换裤子了,哪有空来驱逐乌鸦。
姜小渔勾唇,心情不错:“宋彪,我如果想杀人,早就动手了,于我而言,我要光明正大的替母亲报仇,而不是随便滥杀。你与其怀疑是我杀了温瑾玉,不如仔细想想温瑾玉死了,对谁有好处。”
宋彪忙着跟乌鸦斗智斗勇,一时也没空去追姜小渔。
姜小渔牵住了阮阮的手:“走吧,去吃席。”
黎笙眸里浮现出一丝不可置信:“还吃得下?”
姜小渔点头:“这次是自助餐,我们既然来了,当然要吃饭了,别忘了我们可是随了礼的。”
孩子们纷纷点头:“对头,我们要搂席,吃肉肉!”
男人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总感觉怪怪的。
选好了吃的,一家六口坐在了一起。
桌子不够,就两张凑在了一起。
姜小渔帮阮阮挽起了衣袖,露出了如同藕瓜一般的胳膊。
阮阮大口吃肉,白嫩的小手抓着鸡腿,小嘴巴上油乎乎的。
她吃的特别香,连带着其他奶包们也胃口大开。
就连一向挑剔,从不在外吃饭的黎笙都吃了一些。
一家六口其乐融融,压根不像是来吊唁的,反而像是……来郊游的。
小家伙们穿着红色的衣服特别扎眼,跟温家关系好的会将目光放在他们身上仔细打量。
如果有不友善的眼神,黎笙会一一回敬过去,一来二去的,谁也不敢多看了。
酒足饭饱后。
姜小渔提出要出去消消食,她要男人照顾好奶包们。
念念眨了眨眼睛:“妈咪,在殡仪馆对着尸体消食呀?”
她一副了然的模样,甚至还摆了摆手:“妈咪,快去忙吧,以后不要找这么蹩脚的理由啦,让爹地也陪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会害怕的。”
恬恬重重拍了拍黎笙的肩头,眼神里带着期待。
男人勾唇,已然明白了小家伙们的意思,这是在撮合他跟姜小渔。
他瞥了一眼姜小渔:“走吧,我陪你去消消食?”
姜小渔一阵无奈:“那走吧。”
她对温瑾玉的尸体比较好奇。
凶手是欧峻宁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到底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没有证据能够充分证明……
此时停尸间大门紧锁。
姜小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万能开锁工具。
黎笙见了,差点惊掉了下巴:“这个可以吗?”
男人说话的空,女人利索的用开锁工具开了锁。
‘吧嗒’一声,门锁瞬间被打开了。
女人十分淡定的将工具塞到了口袋里:“这是恬恬设计的,小巧便于携带,而且实用性也不错,我的这几个孩子个个聪明伶俐,各有所长。”
“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纠正道。
姜小渔没有多言,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他只贡献了几分钟,不过也算出力了。
两人进了停尸间,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冷意。
停尸间没有开灯,唯有保持冷冻的制冷机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这里既安静又诡异。
密密麻麻的冰柜上面只有编号,而他们并不知道温瑾玉的编号。
眼下需要一一打开柜子查看。
黎笙开口:“让我来吧,我怕吓到你。”
姜小渔一马当先,率先拉开了一个停尸柜。
里面装着一具老年人的尸体,半边脸颊皮肉都没了,露出森森白骨,部分肢体残缺。
像是摔死的。
黎笙见女人一副淡然的模样,脸色微变:“你不害怕吗?”
姜小渔迅速关闭柜子,又重新打开了其他柜子。
她十分淡然:“我如果害怕这些的话,早就饿死了。”
当初是迟霖救了她。
但她总不能像寄生虫一样靠迟霖养着。
她选择了加入保护协会,国外的协会很乱,除了学习生存之道以外,偶尔还要去海里捞尸获取高价佣金。
“嗯?”
黎笙有些不解。
姜小渔没有继续说下去:“行了,赶紧干活。”
对于女人的过往,男人越发好奇了。
既然她不说,那自己就去查……
两人很快找到了温瑾玉的尸体,已经有了尸斑,还散发出了一股浓郁的臭味。
这说明她不是第一时间被送到这里的,想来在被送到这里之前,宋彪已经派人进行尸检过了。
温瑾玉的身上有许多处刀伤。
致命伤在胸口,伤口深,甚至刺穿了胸骨。
她是被活活放干血了。
姜小渔皱眉,她望着温瑾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的仇恨瞬间消失殆尽。
人死了,继续恨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沉默了良久,这才道:“我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