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一名家庭贫穷的设计师,大学毕业靠着自己赚外快出国追逐小时候的设计梦,考上了圣马丁。没有美术功底,没有朋友,没有方向,几次倒数差点被退学。
但认识了有着同样家境贫寒却心怀热爱的陆粲,我们亦师亦友,在他的鼓励下,我重新振作。在我们俩租的地下室不舍昼夜的做手工,在多地摆摊,赚了不少钱,还上了报纸,我对一夜成名的爆红感到迷茫。
突然有天,我和陆粲提出,要回老家做设计。他愣了下,接而摸了摸我的头说“好,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
于是我回到了老家,陆粲则继续在圣马丁完成他的学业。
在名气与现实的落差中,我时常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而陆粲总是不论多忙都会耐心安慰我的情绪,肯定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如春风拂过,抚我心忧。
我过于追求品牌的形象,多次去参加各大走秀,让公司陷入经济危机。焦头烂额之际,陆粲出现在我的身边,与我一同面对这僵局。后来我又决定做电商,自己卖自己品牌的衣服。
陆粲也支持我。电话那头的他,熬了几个大夜,终于交出甲方满意的设计稿,神态疲惫,眼睑下藏着深深的黑眼圈,可还是打着精神,为我这又一重大决定,表双手赞成,并为我分析未来走势。
我火热地开始我的电商之路,同时陆粲在我的举荐下,成功入职了一家业内颇有实力的设计公司。那晚,我们躺在一间面向阳光的出租房里畅谈未来。
我和陆粲都喜欢这种朝向,阳光能透过窗户照到客厅的中央,就好像任何事情都有希望的曙光照耀着。我们相互紧拥着对方,像是大海汇聚般涟漪。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两双映着彼此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两颗惺惺相惜的心越靠越近。
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
后来我们都赚了不少钱,去了一个更大,有落地窗的房子,早晨拉开窗帘,阳光便能照到一整个一楼。
可陆粲却越来越忙,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他总说在陪客户。不要总是给他打电话,要开会,很忙。
这些天,我总是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有时候会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光怪陆离的城市里打转兜圈。因为,那个房子有我,有他,才算是家。
在我的盼望下,门锁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我像极了被按了启动键的机器人,不再内心低落。
我兴致勃勃的跑到门口,看见眼前这个越发持重的男人,一把抱住他,这个拥抱倾注了这些天无限的思念。
我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尤其的香,是一种女性才会选择用的香水。
他有些抗拒的用手轻轻地推开了我,似乎意识到可能这一举动会伤害到我,补充说道:“我身上太多尘了,你刚刚洗了澡不要太靠近我。”
现在想来我竟然会理所当然的相信他。从前他一见到我,一定会是跑的最快,抱的最紧的那个。有时候太久没见了,还要来个能让我天旋地转的吻。
待了不下几天,陆粲又要飞去米兰谈客户了。这几天,我们甚至说不来几句话,手机的信息也停格在十几天前我分享给陆粲路边的花草。
有天和朋友聊的起劲。
朋友问“你什么时候才和陆粲去你喜欢的夏威夷?怎么最近没有你们俩什么消息了?”
“陆粲他很忙的,没有时间,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
打完这句话后,我不自觉的瘫在房间一角,任凭瓷砖的地板将我的体温变冷。
我翻开了和陆粲的聊天记录,划着最近的信息,只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和少之又短的白色。他不再分享他的日常和见闻趣事,连问候也懒得发送,一天不发信息已经是常态,只剩我捧着手机时刻关注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
剧院的戏早就开场了,可这次只剩我唱着独角戏。
“我们分手吧。”
“好。”
过了一个月,朋友突然发来陆粲的朋友圈照片,我看见他紧拥着身旁的现任,站在夏威夷炙热的太阳下,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幸福。
我应该要祝福他幸福的啊,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却好像被针扎了一般疼啊。曾经那些幸福的瞬间像慢电影的镜头,一幕一幕涌上我的脑海。
我突然想起年少时的盛夏,阳光不偏不倚零零碎碎地撒在他身上,他就那样安静地倚靠在树旁,等着我下课。
但最后一次见他却是在一个四四方方的手机里窥见他和现任亲密的合照了。
我仍记得那些他眉眼含笑,振奋挥臂向我狂奔而来时的场景,也记得绿色的聊天记录里只有几亩小小的白框。
七年,付之东流了。
我曾经以为我们会颤抖地签下结婚登记表,站在红幕布下拍喜悦的特别双人合照。你会听着我喋喋不休计划着婚礼的细节,夸我穿着各式婚纱的美丽。会一起去环游世界的度蜜月。你会看着我十月怀胎后,流下心疼和激动的泪水。我们会陪着这个孩子度过一个又一个阶段,透过他的面孔,看见曾经青涩的自己。会抚摸着彼此的黑发直到白发。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我的幻想罢了。或许是我爱错了。但有那么一刻,我确实感受到了你身体的温度。
我是时候要忘记了,忘记那些美好和痛苦。没错,美好的,我也要忘掉。没什么好留恋的,我爱的是曾经那个纯粹的他。是那些泛黄照片里,但凡有我和他的合照,身体每次都向我倾斜的他,是深情款款望着我的他,是等我下课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