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骇然:“师父,此乃您之佩剑。
徒儿岂敢收受,万万不可,徒儿实难从命。”
无名将含光剑,强行塞给颜路,道:
“收下吧,汝乃为师唯一之爱徒,有何不可。
况且此番咸阳之行,谁能预料其结局。”
颜路问道:“师父莫非担忧,此行会有危险?”
无名颔首道:“秦军能威震诸国,自有其缘由,咸阳乃秦军之大本营,那里屯驻着十余万秦军,稍有差池,恐难全身而退,毕竟又不可真的伤及扶苏公子。”
颜路满脸疑惑地问道:
“那师父为何说,要对罗网加倍提防呢?”
无名轻抿一口香茗,缓缓说道:“韩国刚刚覆灭,为师曾前往查看,惊觉有人如鬼魅般尾随其后,那些杀手个个身怀绝技,但他们的目的并非取人性命,而是觊觎那柄绝世宝剑。
后来,为师方才知晓,这些人乃是罗网的杀手,他们的目标便是夺取这含光剑。
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颜路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地,说道:
“请师父放心,徒儿定不会让此剑落入罗网之手,只是徒儿百思不得其解,剑神前辈他为了报复秦国,为何要去楚国呢?”
无名答道:“目的是为了一个女子。”
颜路追问道:“可是骆越国的公主焰灵姬?”
无名颔首轻点:“正是,然而鞠武此举的真正意图,是要将这位女子献给楚国令尹李园。
借此恳请楚国率先出兵伐秦。”
颜路移步至无名身侧,与他一同眺望那波澜壮阔的大海,喃喃自语道:“难道楚国真的会率先发兵攻秦,其余诸国就一定会纷纷响应吗?”
无名回应道:“齐国之事,我不甚了解。
鞠武言其有良策。
赵魏两国与秦国有不共戴天之仇,然现今实力尚弱,若楚国果真肯出兵,或许会一同响应,至于燕国,墨家巨子燕丹贵为燕国太子,此事难度应当不大。
且韩国太子韩奂并未被秦军擒获。
故而五国联军征讨秦国,加之韩国太子率韩人于新郑举兵反叛,虽未必能攻入函谷关。
但收复韩国故土,想必应无大碍。”
颜路凝望着茫茫大海,慨叹道:
“唉,真不知这世间还要历经多少年的战火,岁岁年年,各国皆深陷战争泥潭,天灾人祸接踵而至,百姓苦不堪言,不知何时方能止息?”
剑圣无名答道:“永无宁日。
世间但凡有人烟之处,便会有纷争。
各国国君皆会固守自己的疆土,绝不容他人觊觎,如此一来,战争便永无休止,除非……”
颜路追问:“除非什么?”
剑圣无名沉声道:“除非……
天下得有人以郡县制将天下一统,真正实现实控,而非如周天子般有名无实。
然而,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颜路眉头紧蹙,疑惑地问道:
“为何不可能?”
剑圣无名嘴角微扬,反问道:
“你觉得有这可能?”
颜路如雕塑般呆立,陷入了沉思的深渊。
剑圣无名的声音如洪钟般在空气中回荡:
“自涿鹿之战伊始,黄帝犹如战神降临。
战胜蚩尤后,各部落如众星捧月般归顺。
一致拥戴他为天子。
接着大禹治水,犹如擎天巨柱。
受舜禅让而继位,重新将天下规划为九州,随后大禹传位于启。
桀时,暴君如同恶魔般肆虐,建立酒池肉林,劳民伤财,最终如残花败柳般失去民心,商汤如正义之剑,灭夏,建立商朝。
商纣王荒淫无度,大肆建立豪华宫殿,导致国力如风中残烛般衰微,姜太公在岸边钓鱼,周文王如伯乐般到访。
和他的儿子周武王如猛虎下山般组建起义军,史称武王伐纣。
牧野之战又如雷霆万钧般打败夏朝军队。
东周时期混乱如麻,各路诸侯都如饿狼般想割据一方称霸,出现了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
春秋五霸为: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
秦穆公、楚庄王。
战国七雄为齐、楚、燕、韩、赵、魏、秦。
到如今,韩国如风中残烛般被灭。
天下只剩下六国。
苏秦合纵,张仪连横。
如棋局中的黑白子,相互博弈。
商鞅变法,秦国如凤凰涅盘般开始崛起。
之后长平之战爆发,秦国大将白起如战神附体,大败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战成名。
至今灭韩。
从三皇五帝到如今,历朝历代都有数不尽的英雄豪杰,如繁星般璀璨。
例如曾经周文王那样的雄主,也不能用郡县制一统天下,你觉得这秦王能做到?”
颜路缓缓摇头,如风中的残叶:
“应该是不能。”
剑圣无名凝视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感慨道:
“这天下已然历经数百年战火的洗礼,天下诸国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还是卑微如草芥的百姓,无不对战争深恶痛绝,真是生灵涂炭啊!
倘若世间真有如此人物,能够让世人摆脱苦难的桎梏,我的剑定会为他应声出鞘。
只可惜这世间不会有这样的人。
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颜路追问:“为何不会有?”
剑圣无名答道:
“因为众人皆为凡人,而非神明。”
小圣贤庄*忘尘堂。
一只鸽子翩然飞入堂中。
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轻轻接过,目光细致地掠过其上绑缚的布信,眉头紧锁:“怎会如此?
流沙竟也欲插手此事?”
言罢,他迅速挥毫泼墨,又书一信,细心地绑于鸽腿之上,待那鸽子振翅高飞,张良喃喃自语:“这究竟是何缘由?
卫庄何以牵涉其中?”
步出忘尘堂,步入院中亭榭,张良临湖而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长公子扶苏对他确有厚恩,不仅未伤他家人分毫,还悉心护佑,此刻的张良,内心矛盾重重,自己所行之举,究竟是对是错?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儒家弟子子慕缓缓走来,恭敬行礼:“三当家,大当家于无尘堂有请。”
张良闻言,心中猛地一颤:
大师兄怎会突然遣人来请?
难道是那事已露端倪?
不对,自己从未暴露,大师兄怎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