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鬼面将恭敬地向秦王嬴政行礼,声音低沉地问道:“王上,是否要杀了他?”
秦王嬴政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鬼面将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步步紧逼向舜君,舜君在最后关头,仍不舍地望向阴阳家的众人,眼中满是乞求与绝望。
然而,却无人回应。
就连云中君徐福,也选择了沉默。
舜君愤怒地指向徐福,声音颤抖:
“徐福,你够狠!
此事本与我无关,却害我命丧于此!”
徐福冷笑一声,语气冰冷:
“你的死,与我何干?
若非你多嘴,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舜君绝望地扫视众人一眼,恨恨道:
“今日之仇,我必铭记于心。
来日,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鬼面将见舜君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心中大怒,长剑一挥,直取舜君要害。
舜君深知自己绝非鬼面将之敌,但他身为阴阳家土系武学长老,若要逃脱,无人能拦。
他大笑一声,双掌上翻,内力汹涌澎湃,地板瞬间被掀起,周围沙尘四起。
待鬼面将长剑刺入沙尘之中时。
舜君的身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王嬴政望着这一幕,不禁感叹道:
“想不到,此人逃跑的本事竟如此高明。”
东皇太一在一旁解释道:“此人修炼的是阴阳家土部武学,其中一招土遁术。
只要双脚不离地面,便能逃出生天。”
嬴政缓缓言道:“这终究非妖术。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的障眼法罢了,你以为他能逃脱寡人的手掌心吗?”
东皇太一毕恭毕敬地回应:
“王上英明神武,自是毋庸置疑。”
恰在此时,一名内侍步入大殿,恭敬行礼道:“启禀王上,左右丞相正在殿外恭候觐见。”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对阴阳家众人下令:“尔等暂且退下,务必牢记寡人的叮嘱。”
东皇太一连忙回道:“请王上宽心。”
待众人离去后,上卿蒙毅在一旁轻声问道:
“王上真个相信阴阳家之言?”
嬴政目光如炬,反问道:“你有何见解?”
蒙毅壮着胆子说道:“请王上恕罪,微臣以为,世间并无此等仙丹妙药,今日之事便是明证,实乃阴阳家众人串通一气,伪造神丹。”
嬴政听后,沉默片刻,道:“寡人岂会不知?
只是寡人不敢冒此大险,只要有一线可能,能让扶苏摆脱预言宿命,别让寡人白发送黑发人,寡人便愿倾尽所有努力去尝试。”
章邯闻言,面露忧色:
“那丹药万一真有不妥,该如何是好?”
嬴政沉吟片刻,说道:“咸阳城大牢中,那些匈奴死刑犯,不是正好可以用来试药吗?
让太医每日检查,一个月后。
若无异样,再行给扶苏服用。”
此刻,左右丞相芈启与芈杰步入大殿。
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
“臣,芈启。”
“臣,芈杰。”
“参见王上,愿大王福寿绵延。”
秦王嬴政目光如炬,淡淡问道:“何事?”
芈启与芈杰相视一眼,芈启率先开口。
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臣斗胆……
恳请王上宽恕臣的不敬之罪。”
嬴政微微颔首:“但说无妨。”
芈启深吸一口气,缓缓言道:
“臣心中疑虑,长公子殿下近年举止异常。
性情大变,往昔之事,竟皆忘却。”
芈杰闻言,眉头微皱:“右丞,或许只是岁月流逝,儿时记忆模糊,亦是常理。”
嬴政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你二人所言,寡人皆已知晓。
然扶苏日渐成长,英姿勃发,往昔之事忘却一二,亦在情理之中。”
芈启神色坚定:“但臣以为。
此事非同小可,不得不查。”
嬴政目光深邃,望向芈启:“你乃扶苏之舅,平日爱护有加,今日却如此言辞,倒是罕见。”
芈启跨前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道:
“臣之所以如此言辞,正是因为心系扶苏。
万一有人暗中施展移花接木之计,扶苏的安危便岌岌可危,我们必须迅速查明其所在,将他安然无恙地救出。”
芈杰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道:“王上,右丞此言极是,扶苏的安全乃是我大秦头等大事。”
嬴政目光深邃,望向章邯与蒙毅,缓缓开口:“对于两位丞相的担忧,你们二位有何见解?”
章邯身为影密卫首领,却面露难色:
“臣……臣心中实无定论。”
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万一扶苏为真,要说了些不该说的,将来扶苏即位,自己必将遭殃。
而上卿蒙毅则神色坦然,直言不讳:
“臣亦有所察觉。”
心中暗忖:昌平君与昌文君身为扶苏舅父。
怎会加害于长公子扶苏?
再者,若扶苏真被人易容顶替。
早一日寻回,便少一分危险。
嬴政略作沉思,缓缓言道:“数年前,寡人便已察觉扶苏之异样,然寡人却心怀畏惧。
未敢深究,更未敢轻易发问。”
芈启与芈杰相视一眼,满心困惑。
不明王上此言何意,自家秦王,向来雷厉风行,决断果敢,从未有过如此迟疑之态。
至于王上说畏惧,这更让两人不懂。
他们的王上,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扶苏?
嬴政目光掠过章邯与蒙毅,沉声道:“且让你们二人思量一番,尔等随寡人已有数年。
或长或短,可曾真正洞悉寡人心意?”
章邯率先开口:“自王上执政以来,即便年幼之时,面对如吕不韦般的老谋深算,亦是镇定自若,隐忍不发。
臣实难相信,王上会心生畏惧。
但既王上有此言,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王上对长公子殿下的安危深感忧虑。”
嬴政转而望向蒙毅,问道:
“蒙毅,你又有何见解?”
蒙毅恭敬回道:
“臣以为,王上所惧,有二。
其一,若长公子若乃假冒,那真公子即便存活于世,之前性情与王上常常不和。
不知能否有所转变。
其二,若长公子确为真身。
一旦说开,王上恐难以面对殿下,毕竟当年王后离去,王上心中始终怀有愧疚。”
嬴政闻言,长叹一声:“知寡人者,蒙毅也。
七八载前,寡人便已觉扶苏有异,然无论查与不查,皆难下决断,以致拖延至今。
扶苏要是假,倒还好……
可这扶苏若为真,寡人又该如何面对他?
又怎么面对在天之灵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