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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安静,两人都没有再交谈。

半小时后,车辆停在巷子路口。

沈安然正准备去拉车门把手,周璟言却已经抢先一步,为她拉开了车门。

“柳小姐,请。”他的语气温柔而有礼,让人感到舒适。

沈安然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露出一抹笑容,“多谢。”

下车后,沈安然手里抱着周璟言的外套,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迟疑。

片刻的沉默后,她抬起头,将外套递向周璟言,轻声说道:“这是您的外套。”

周璟言微笑着接过外套,然后轻轻地把它披在沈安然的肩上。

“进去吧,外面冷,有机会再还我也不迟。”

沈安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周先生,您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周璟言微微一顿,目光温和地回应:“也不是,是因为……”

“阿姐。”远处传来了柳书铭的声音,打断了周璟言即将出口的解释。

柳书铭快步走到沈安然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周璟言。

然后转头问沈安然:“阿姐,这位是?”

沈安然没有和他解释,而是与周璟言道别:“周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周璟言微微点头。

他目送着沈安然和柳书铭离开,直到看不清身影才上车。

柳书铭紧跟在沈安然身后,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

尽管他比沈安然高出半个头,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仿佛一个生怕惹恼了大人的小孩子。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沈安然揉了揉烦躁的眉心,“没有的事,我和周先生也只是一面之缘。”

柳书铭仍旧有些不确定,好奇地追问:“真的吗?可他看你的眼神总觉得有点怪。”

沈安然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你作业写完了?”

“阿姐,我大一哪有那么多作业啊。”

……

大意了,她还以为柳书铭是高三,下午还让他好好读书不许逃课。

看来,这小家伙也在演自己啊。

柳书铭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迅速转移了话题,“阿姐,你身上的红点有没有好一点?”

沈安然顺着他的话茬,说道:“好多了。”

“那我给你涂药好不好?”

“也行。”

一个陌生人占据了姐姐的身体,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抗拒,反而表现得如此亲近。

莫非他知道这具躯壳中隐藏的秘密?

沈安然深思许久,却始终无法将他与前世记忆中的人物联系起来。

既然柳书铭愿意与她上演一出姐慈弟孝的戏码,那么她也只能尽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自上次分别,沈安然再也没有遇到过周璟言。

工作也越发得心应手,曾经总是对她板着脸的主管,现在也常常称赞她聪明能干。

柳书铭每天在她面前演戏,好似他们关系不错一样。

他的眼底看不见一丝谎言的阴影,反而充满了真诚。

于是,沈安然也开始真心实意地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天,沈安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自称是柳书铭的班主任。

语气严肃地告诉她,柳书铭在学校与同学发生了冲突,并且在打斗中不慎伤到了对方。

沈安然眼眸微沉,“好,我马上过来。”

她匆忙走进换衣间,脱下了工作服,准备离开时却不小心被经理撞见。

经理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她一副轻松的样子,语气立刻变得严厉起来。

“柳一一,你这是打算去哪儿?现在可是工作时间,不是你休息的时候,不穿工作服罚款五百。”

“我有急事,需要请假半天。“沈安然诚恳说道。

“不批准,立刻、马上回去换上工作服继续工作。“

“那我就辞职不干了。”沈安然冷冰冰说道,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经理在她背后气急败坏地咒骂着,愤怒地喊道:“那你的工资就别想要了,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沈安然嘴角微勾,从来只有她坑别人的份,还没有谁能拿稳属于她的东西。

她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直奔班主任的办公室。

此时,她那“乖巧”的弟弟正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那副委屈的样子让沈安然心中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她大步走到柳书铭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柳书铭听到沈安然的声音,抬起他那满是委屈的小脸望着她。

声音里带着歉意:“阿姐,对不起。”

柳书铭的脸颊上明显有块淤青,皮肤下隐约可见红肿的痕迹。

一只眼睛下方,横着一道很深的划痕,仿佛是被尖锐的物体狠狠划过。

那道伤痕触目惊心,血迹还未干涸,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胆战。

若是当时的攻击再精准几分,恐怕他的眼睛会遭受无法挽回的损伤,甚至当场失明。

沈安然听到柳书铭的道歉,气得反而笑出声来。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对不起我什么?”

柳书铭心里一紧,以为沈安然真的在生气。

他急忙辩解:“我不该和同学打架,更不该给你添麻烦。”

“这就是你的解释?”

“阿姐,我……”

就在这时,几个人推门而入,领头的是一个和柳书铭年纪相仿的男孩。

他的脸上一片狼藉,伤势看起来比柳书铭还要严重,脸上的淤血和伤痕更加触目惊心。

他指着柳书铭,转头对身旁的中年男子说:“爸,就是他打的我。”

男人怒气冲冲:“敢打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牢底坐穿。”

沈安然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话不要说得太早,谁对谁错,没调查清楚之前,还不能下定论。”

她心里明白,柳书铭向来不是那种会主动惹事生非的人。

他既然出手伤了人,那肯定是对方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言语激怒了他。

男人怒斥道:“你算哪根葱,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这个男人名叫张腾,在房地产行业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出门在外,一向都是别人对他敬而远之,恭恭敬敬,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顶撞过。

“我是他的姐姐,我弟弟一直都很乖巧,他不可能主动伤人,除非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沈安然冰冷的目光锐利地投向一旁的少年。

后者在接触到她的眼神时,显然有些心虚。

随即又挺直了身子,指着脸上的伤,大声说:“我就是正常的走路,他突然给了我一拳,你看,这就是他打伤我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