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聂绮罗的死因,奚云岫有过许多猜测,都因为没有证据作罢。
无缘无故的,她也不能去开棺验尸。
可方宁兮被奚自成厌弃的遭遇,给奚云岫提了个醒。
看到鳏夫和苏巧珍联合在一起后,奚云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苏巧珍要的是身份的攀升,而聂绮罗是奚自成明媒正娶的妻,是她提高地位的绊脚石,她需要有人帮忙,把聂绮罗扳倒。
鳏夫要的是钱财,寻求的是刺激。
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算计聂绮罗被鳏夫玷污。
聂绮罗是传统闺秀,又是全心全意的爱着奚自成。
为了奚自成不惜和家人决裂,可她自己却和鳏夫发生了那种事。
聂绮罗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才会提前安排自己的陪嫁丫鬟,然后自尽。
苏巧珍干掉了聂绮罗,又怕奚自成追究聂绮罗的死因,给聂绮罗伪造了病死的假象。
恰好奚自成又是个自私的人,根本不在乎聂绮罗的真正死因,任由苏巧珍糊弄着下葬了。
之后苏巧珍成了奚家唯一的女主人,霸占着聂绮罗的嫁妆,一心等着奚自成升官了,把她扶正。
后来,方宁兮成了她的竞争对手,她又故技重施。
但方宁兮在教司坊呆过,心性比聂绮罗坚韧,即便真发生聂绮罗那样的遭遇,方宁兮也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在奚家和苏巧珍竞争。
所以对付方宁兮,苏巧珍采用了直接让奚自成捉奸的方式。
当然,这一切的真相,在苏巧珍和鳏夫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都不重要了。
聂绮罗,那个软弱的女人都死了那么久了,就让她继续保持着干净沉睡下去,不好吗?
何必说出来,抹黑死人。
“你明明可以让秘密永远是秘密,却非要说出来,侮辱死人清白。
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奚云岫揪着鳏夫的脑袋又撞了一下:“除了让你死的更快啊。”
鳏夫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有没有听到奚云岫的话。
鳏夫没有回答。
奚云岫也不想听他的回答。
她手指用力,给了鳏夫最后一下。
那个麻木的背负许多人命的恶人,彻底断了气。
奚云岫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擦干净手上不小心溅上的血迹,幽幽回身。
“侯爷,劳烦你去京兆府报个案,奚家遭到入室抢劫,好在你我过来探望,将抢劫犯拿下。
当然,手段不小心凶残了一些,抢劫犯没挨住。
但这也不能怪我们啊,侯爷是杀敌无数的大将军,拿捏不好力道,也是很正常的事。”
容忱:……
好好好,背锅的时候想到我了。
不过这番说辞,糊弄官差足够了。
容忱转身过去,让车夫去跑腿找官差。
苏巧珍昏厥,鳏夫已死,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室内一片静谧。
只有窗外方宁兮雀跃的歌,还在愉快的唱着。
奚云岫笑眯眯的看向床上的奚自成:“父亲是被苏巧珍和那个鳏夫气成这样的吧,这下女儿为你报仇了,父亲高不高兴?”
奚自成中风的事,还是哑女比划给她的。
汪摇倒台,奚自成没了官职,也没了来钱的生意做,苏巧珍认为奚自成没有了可以榨取的价值,更无法让她做正经的官夫人。
便和鳏夫光明正大的勾搭,奚自成偶然发现两人滚在一起,怒火中烧,要殴打鳏夫。
可奚自成怎么会是鳏夫的对手?
被鳏夫反揍了一顿,惊怒中风倒下。
方宁兮一直想找那个诬陷她的男人,那天刚好在也偷偷溜进了奚家,自此真相大白,方宁兮受刺激疯了。
奚自成惊恐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奚云岫。
强烈的恐惧情绪,急得他脸颊肌肉抽搐,突出几个不成型的字节。
“你、是、谁?”
这个人绝对不是他女儿奚云岫,绝对不是!
他印象中的奚云岫,胆小、怯懦,从来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怎么会如此伶牙俐齿,如此凶残,还杀了人……
是什么时候变得?
奚自成很快就想到了,是苏巧珍要把奚云岫嫁给胡相公,奚云岫闯进他的书房,拿出陈情表的时候……
可他当时,只顾着自己的前程,根本没有多想。
“鬼!鬼!你是鬼!”
“父亲真是受了大刺激,连这种怪力乱神的话都说得出来。”
奚云岫笑道:“父亲还是好好养病吧,哦对了,父亲历尽千帆,应该发现唯一对父亲真心的人,只有方姨了吧?
为了父亲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会去官府把方姨扶正,做您的正妻。
以后就由方姨亲自照顾你,二位恩爱有加,定能相亲相爱走到最后。”
奚自成吓尿了,他是个不能动弹的病人,方宁兮是疯子!
让方宁兮照顾他,不就是给一个疯子塞了个不会动弹的人肉玩具吗?
他会被方宁兮玩坏的!
奚云岫说完,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苏巧珍为攀附不择手段,鳏夫心狠手辣,两人联手害了聂绮罗,虐待原身。
可真正造成聂绮罗,和原身吞金自尽悲剧的罪魁祸首,还是奚自成。
如果奚自成能守住心,不接受明显带着目的的苏巧珍,这个祸害进不来奚家的门,聂绮罗就不会遇害。
如果奚自成能多照顾发妻一些,也不会让聂绮罗有机会遭苏巧珍的算计。
如果奚自成能关爱原身这个女儿……
可惜,没有如果,奚自成有现在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官府很快派人来处理现场,拉走尸体。
苏巧珍恍恍惚惚的醒了,但目光呆滞,思考反应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奚云岫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欣赏奚家如今的配置。
中风瘫痪的奚自成,疯疯癫癫的方宁兮,呆滞痴傻的苏巧珍……
精彩,真精彩。
奚云岫还是把哑女留下来,平时给奚家的三人做做饭,免得三个人饿死。
剩下的,让他们三个互相折磨去吧。
容忱在马车上等着奚云岫,奚云岫挑眉:“侯爷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后悔了,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