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中,军机处大臣全部被召入。
慈宁宫中,安陵容听到消息,站起身来。
“哀家去养心殿看看,尔等在慈宁宫中休息,不许随意走动。”
宝鹊端着祈福用的,各家夫人身上环佩,从慈宁宫跟了出来。
途经去养心殿的路上,文鸳早早等在了那处。
文鸳穿着一身的丧服,眼含热泪,看着紫禁城外瓜尔佳氏府邸的方向,她情绪百味杂陈,双手死死拢住了袖口。
“文鸳。”安陵容款款行至身旁,白皙的手指攀上她的肩膀:“该结束了。”
“嗯,一切都该结束了。”
文鸳看着安陵容离去,皇上膝下只有一子,而她在动手前已经托人带信出去。张承如今在边疆已经混上了将军,这段时日来暗中布局,安陵容的懿旨让张承带着千名精锐,化作便衣,乔装打扮入城。
皇上死了,今日养心殿中没有一个是傻子。
想要快速将皇室宗亲全部稳住,只有杀伐果断。
瓜尔佳氏赔上两条命,只有亲自辅佐卫嬿婉所出上位。
因为卫嬿婉和毓秀的关系,只是卫嬿婉此人,还有家族负累,打听了一番,她那额娘是个拎不清的。
婉妃这些日子,看着行事公正,不偏不倚。
都不重要了,她在深宫中看了这么久,一切罪恶的来源就是男人。
因为女子没得选。
若是有得选呢?
若是有得选,若是女子也能入朝为官?若是女子也能自主婚假。
若是清律明面禁止男子三妻四妾,哪个后院当家夫人会抑郁而终?
为什么男人出身不够,义气风发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为什么女子瘦马出身,想要爬床就被六宫嘲笑?
快了,让男子当家做主,不如效仿武氏垂帘听政。
====养心殿中---
养心殿中,安陵容姗姗而来。
她满脸悲怆之意,一路走到养心殿的床榻前,双手不住的抖动。
“皇帝,皇帝。”
军机处的大臣们此刻都在外部,他们面面相觑,对皇上的死因存疑,都各自盘算着如今皇上正值壮年,此番死了,各地势力会不会揭竿而起?
张无垢此时匆匆从外入宫,一路赶往养心殿,身上的官袍都引着走路太急促而上下飘动。
一路到了养心殿,他喘了一口粗气。
跪下行礼:“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上曾经下过口谕,让臣盯着富察氏一族,最近富察氏一族大量购入苹果,微臣不以为然,权当傅恒大人想奖赏府上。”
“可刚刚臣得知一事。”
张无垢正要说,太医看了看皇上的嘴唇,互相来回的讨论,因为是皇上龙体,各自不敢用银针验,只敢在旁边不断的翻找古籍。
“太后娘娘,根据皇上生前脉案来看,皇上内里已经空虚。”
“又。。。”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敢说出皇上不知节制,荒淫无道。
只跪在地上,张无垢将手中的东西交出,递给了军机处的大臣们,还有一份落到了安陵容的手上。
安陵容心知肚明里面是什么,只装作看不懂,随手翻阅了几张。
“太后娘娘,各位,最近番邦来京都,入了城,所售苹果。”
“而富察氏一族,将整个马队都包圆了。”
“事情到这其实也没什么。”
“只今日微臣无意得知,这苹果籽乃剧毒之物。”
“苹果籽?”
太医们恍然大悟,跪在了地上,一瞬间的灵通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其他的担忧。
皇上的症状对上了苹果籽倒是不错的,只是今日在这里跪着,似乎掺和入了其他的事情。
富察氏一族是要造反?
想到这儿,瞬间感觉到项上人头都有些保不住了。
安陵容心知肚明,却看向了军机处大人们,上前就盈盈半拜,大臣们哪里敢受,接着转过头去退了半步。
嘴里不断的说着:“太后娘娘,真是折煞老臣了。”
“各位大人,历经数朝,今日这事,皇上已死,如何敢用银针刺破龙体来验死因?”
“只是张大人所言,哀家定是要为皇上讨个公道的。”
说到这儿,安陵容的泪水往下又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往下,眼角通红,带着无限的悲伤:“哀家前朝无人,幸得先帝给了哀家这么一个好儿子。”
“如今才年过三十,就没了。”
安陵容的哭声在养心殿中蔓延,还带着环佩的声音。
军机处的大人们来回的看着,才惊恐的发现,这环佩是自己夫人身上的。
这簪子,一股从头到脚的冷意,她他们在心内不断的揣测太后娘娘的意思。
证据,账本,都摆在脸上,皇上龙体不能查验死因,这是太后娘娘想让军机处的人指认富察氏?
军机处的几位大臣们突然想起,今日入宫的时候,太后娘娘的原话:“府中有小公子的都抱进宫来看看,和大阿哥一般年岁。”
本还以为是简单的祈福而已,没想到今日出了这般大的事情。
募得,又个个都反应过来一件事。
那就是今日带着入宫的,都是和皇上刚出生的大阿哥差不多年岁,太后今日身上挂着各家夫人的环佩,是在暗示着若是不从,夫人的命就会没了?
若是从了呢?
总是要有点好处的,今日帮太后办成此事,太后也不会让这些带入宫来的小公子出了皇宫,如今皇子幼,应当是军机处监国,而新皇亲政的时间,应该最起码要十三年。这些小公子,是留在宫内陪着大阿哥长大?
陪着帝王长大,一方面新帝接手朝政,势必血雨腥风,这肯定是新帝的第一班班底。
另一层面,是用来牵制各位大臣。
只不过,还有一层未想明白,只不过一个小公子,能做到军机处的,哪个家中没个三四个儿郎?
难不成?
他们看向了外面风平浪静的皇宫,脑子如上了发条一般,不断回想近来京都局势。
安陵容从榻上神情憔悴:“进忠,将傅恒带入宫来。”
“到底是孝贤皇后的娘家,还是要查清楚的。”
“是。”
进忠得了安陵容的令,正准备退下。
军机处的大臣面眼看着进忠下去,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今日都在皇宫,皇上死得突然,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今,出不得养心殿,都是文臣,手上无兵,府上倒是有不少纂养的私兵,只私兵入宫,到时候扣上一个反叛的名头,也是不可。
安陵容看着面前这群“老狐狸”们面色忽明忽暗,就知道他们已经在心中将局势都细细划分了。
只是,还不够,想要让这群老狐狸们心服口服,还需要雷霆的手段。
进忠出了皇宫,直奔傅恒府上。
张承带着千人精锐,也直奔傅恒府上而去。
进忠见了张承,有些疑惑,看着对方身后带着的兵力,虽穿的都是便衣,但一看都是军中来的壮士。
看来今日这场变故是蓄谋已久的。
进忠朝着张承点了点头,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揭穿对方身份。
紧接着,进忠刚宣完旨,傅恒便打算着跟着进忠入宫,今日宫内出这般大事,听到了皇上归天的钟声,他就想进宫看看的。
张承从傅恒府上外面,翻了围墙而入,傅恒的府外,多了不少眼生的汉子,还有一部分,正盯着京都各家有兵力的防城使,以及提督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