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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弓发出琤鸣之声,利箭破空而去,漆黑地弓身像是经受不住沈唯真的巨力,颤抖着生出了一丝裂纹。

沈唯真轻轻一捏,九江王那把坚固地神武竟然弓身碎裂开来,在无以为继。

九江王见阵前的苏凤清无论如何也无法下手射杀自己,内心忧愤竟是又流下两道血泪,此时突闻迎面破空之声袭来,他怔怔地抬起了头。

可惜实在是太远了,即使是沈唯真这样天生神力的射手,在草原劲风外因的干扰下,这雷霆万钧地一箭还是没有命中九江王的眉心。

那箭矢摇晃着尾羽,擦过了九江王深陷地脸颊牢牢地穿透了高车的木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

车下的郑远目眦欲裂地大叫起来,他不管不顾地推开了东哥,扑向了高车的摇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动摇手。

随着高车木质齿轮吱呀沉闷的声音,九江王的身子随着木板渐渐被放了下来。

沈唯真随后而来的两箭险险地擦着九江王的头顶飞过,射入了后面鞑靼人的兽图战旗上。

锋利地箭头划破了那饮满鲜血的狼图腾的黑红色旗帜,狠狠地钉入了地面。

九江王抬起眼,遥遥就见江州关城墙上那一抹明艳的身影,一时间往日种种都涌上了心头。

“长宁——!”

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九江王大笑道。

“果然只有你——只有你!!”

“长宁!只有你知我懂我!!!”

“只有你才是我苏远意的妻子!”

“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不后悔!!!不后悔!”

“快杀了我!!!”

“阿清就交给你了!不要管我——”

“守住江州!!!”

随着郑远摇动摇手,九江王的声音终于淹没在鞑靼军阵中,连人也再看不到了。

阵前的苏凤清见此心头大震,他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去,只见到沈唯真那身明艳的王妃大妆朝服在城墙上飘荡。

他的心头犹如惊涛骇浪,几乎要勒不住马而跌下身去,幸好陈将军及时扶住了他。

“可惜!”

见三箭都未命中,沈唯真恼怒地一掌拍向城墙砖石,竟是硬生生拍掉了半块石砖,飞溅起来碎石砸在了一旁弓手的身上。

那弓手呆愣愣地望着城下鞑靼军阵,能在城墙上担任弓手一职的兵士都是百步穿杨的精英。

但是无论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在这样的远的距离下,将箭射到鞑靼的军阵中。

但公主做到了。

他一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公主不仅要在阵前射杀王爷,竟还是个不输他们九江兵士中任何一人的神弓手,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沈唯真哪会去管他们的心思,她死死盯着城下的鞑靼人的动向握紧了拳头。

失掉了这么好的机会,日后鞑靼人有了防备,想要再杀九江王怕是难上加难。

可九江王不死,有他在鞑靼人手中,自己作为他的儿子势必要在战斗中束手束脚。

可惜!可恶!!!

沈唯真又是一拳打在墙头上,将另半块石砖也打飞了出去。

不过没关系,她早已经安排了两路将军各令八百轻骑绕山路出关,只要城下的苏凤清下令中军重骑突击,他们立刻就能包夹而上。

就算在乱军中救不回、杀不死九江王,也能让此次出战的鞑靼军队元气大伤。

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地离开了!

就当沈唯真焦急为何阵前的苏凤清还不下令全军突击之时,她居然听到了鸣金收兵的锣声。

“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扑在了城墙上,就见军阵中已升起了退军的信号弹,苏凤清更是调转马头往关内冲来。

疯了吗?!

如今形势下收兵,如果鞑靼人不管不顾的突击,殿后的步军必将损伤惨重。

长宁公主?!你脑子呢?!被九江王吃了吗?!!!

而在沈唯真心急如焚,又受限于现在长宁公主的身份无法发号施令,气的快将墙头捶平的时候,却见对面的鞑靼人箭阵已整齐划一地后退,众骑兵策马出列殿后包围。

然后如潮水一般气势汹汹而来的鞑靼人军队,又如潮水一般快速而猛烈的撤退了。

沈唯真:???

沈唯真:!!!

还有傻子?!!

一想到若是长宁公主没有选择回城,而是趁鞑靼人撤兵全军突击,搞不好能一口气把他们全都留下,连那那燕公主都能擒到手里,顿时一口血就涌上了喉头。

“混账!废物!!!”

强忍下呕血的冲动,沈唯真一拂袖往城墙下走去。

安怀也是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见她离去,赶紧也带着阿水跟了上去。

陈孙两位将军随着苏凤清回城,一路都担忧地盯着世子的背影,几次想要开口,却都不知说些什么。

一直跟到了中军大帐面前,他们才被阿山带着苏凤清的亲卫拦了下来。

见阿水正守在门口,几位将军知道公主与世子母子必是有话要谈,便也压下了心头的各种焦虑烦忧,只等他们母子叙完话,再召开军议商量王爷的事。

自从王爷落入敌手,他们已经采取了无数种解救王爷的法子,可鞑靼人狡猾,无一成功。

如今王爷终于被当做了筹码推到了阵前,难道他们真的……只有不顾王爷生死一途了吗?

几位将军各自心情都十分沉重,只有站在一边跟在阿山身后的陆寻还在出神。

许是第一次上战场又毫发无伤地回来了,陆寻紧绷的神经一松懈,思绪就开始胡乱地发散起来。

他一直盯着世子的背影进入了大帐才低下头来,那股不协调感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世子今天怎么觉得好像矮了点,又瘦了点呢?

是因为穿铠甲的缘故吗?

中军大帐中,沈唯真正坐在上首王座出神,安怀一脸不安的守在她的身后,见苏凤清进来,急的竟是额上落下汗来。

苏凤清一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近前,他摘下了厚重的头盔随手丢在了一边,随着他扯下覆面的黑色长巾,露出了长宁公主未施粉黛却依然美貌的脸来。

她拾阶而上,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出神的沈唯真的脸上,直将沈唯真打得偏过了头去。

这一掌长宁公主没有收力,沈唯真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肿的指痕,吓得安怀惊呼一声就要上前阻止。

“你出去。”沈唯真偏着头,声音低沉地吩咐道。

安怀听了依然没有动作,他焦急而担忧地望向长宁公主。

“你老的听不懂话了吗?!”长宁公主依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沈唯真,没有分给这位忠心的老内侍任何注意。“滚!”

得了她的命令,安怀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担忧的移动了步子,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你疯了吗?!”

“你居然要杀他?!他可是你的父——!”

长宁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沈唯真已是呼地一声站了起来。

一年多不见,她长高了不少。离开江州时,她还与长宁公主的身量相差无几,如今已是要低头才能看见长宁公主的脸了。

望着儿子那张经过了妆容修饰,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长宁公主有一刹那的失神。

穿着一整套王妃大妆朝服的儿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照镜子一般。

那与自己有七分相像的面容在红妆的点缀下,已经像足了十分,俨然就是这天下间另一个自己。

“你——”

还不等长宁公主回过神来,沈唯真已经探出手一把揪住了她颈间长巾,像提苏凤清那般,将长宁公主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

沈唯真:气死我啦!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沈唯真: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沈唯真:气死我啦!

沈唯真: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这书里有没有不谈恋爱只搞事业的正常人啊!!!

咩:有啊,天元帝啊。

沈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