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苗苗,也就是新娘的大学室友在论坛网友你一言我一语的怂恿下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对应的联系方式,深吸一口气后,拨通了电话。
在一阵急促的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那头人声嘈杂,一道带着困惑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喂,你好,哪位啊?”
王苗苗听着陌生的声音,紧张道:“叔叔你好,我是姝姝的大学室友,听说姝姝今天结婚,就想问问她现在还好吗?我用之前的微信一直没能联系上她,她是不是换联系方式了?”
慌乱的呼吸被声筒敏锐捕捉,王苗苗听到那头马姝父亲明显变得有些警惕……不安,几秒过后,马姝父亲声音冷淡:“是,先挂——”
“叔叔等等,您觉不觉得姝姝她最近有些奇怪啊?”王苗苗下意识选择了追问,像是揪住了混乱中一个显而易见的线头。
然而就在同一个瞬间里,她在电话那头听见一道熟悉却又陌生无比的声线,四年室友情,她很确认这道声线属于马姝,但同时,对方说话的语调又是她从未在马姝身上听到过的笃定怪异。
那个“马姝”说:“爸,我们该去迎宾了,客人都快到了,您还在和谁打电话啊?”
马姝父亲的声音再次紧张起来,有明显的吸气声,几秒后,通话就此被慌忙挂断。
王苗苗试图回拨,那边却反复显示正在通话中,再也拨打不通。
心脏像是被悬挂在琴弦上,反复波动突突直跳,王苗苗一口气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和关于马姝说话的方式的改变写在了论坛上,而后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等待网友们给出自己的看法。
【说真的,感觉像是你紧张过度自己吓自己】
【别听楼上的,我感觉新娘肯定有问题,而且新娘爸爸也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紧张】
【不管了,我先去咕咕那里留言试试,咕咕肯定也会去婚礼的吧?咕咕肯定不会放过免费吃席的机会】
【楼上你这么推理我简直无法反驳啊(摊手)】
【已经留言了】
【那我去吱吱那儿也说一声】
【我去苗姐那……】
【我去小孩哥那踩踩】
……
【所以你们都不去慕星辰那里吗?没记错的话楼上说要去小孩哥那的是慕星辰老粉啊】
【我一个亲粉丝,自家亲爱豆什么水平我还能不知道吗?这事找他包没用的】
【并非亲粉丝】
【并非亲爱豆】
【有你是慕星辰的福气】
【mxc: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
商务车在酒店前停下,穿着西服的门童上前为客人拉开车门,彬彬有礼道:“请问几位是用餐还是住宿?”
普布格桑晃了晃手里的请柬:“我们参加方远望的婚宴。”
门童道:“方先生的婚宴在酒店的空中花园,请各位跟我来。”
门童将一行人带进酒店大堂后,简单交接后,便有另外的工作人员前来接引几人进了电梯,从电梯门出来,入眼便是笑意盈盈,精神了不少的方恒,方恒身旁站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口处插着一朵白荔枝玫瑰的方远望,方远望边上是穿着一身雪白旗袍,头发侧挽同样斜插着一只白荔枝玫瑰的新娘马姝,马姝身侧则是她的父母亲,不知为何,她与父母间的距离并不似方恒和方远望站得亲近,隔开一个人的距离。
而马姝父母亲在看到祁故一行人出现后,神色有明显的忐忑,迟疑与纠结。
方恒见到祁故一行人,脸上本就灿烂如花的笑容越发深刻,忙拄着拐杖迎上来,“祁大师来了,快里面请,我在主桌给各位留了位置……我能等到今天,都是仰仗诸位啊!”
祁故颔首,看向马姝:“这位就是新娘吗?”
马姝面上看不出分毫问题,笑容温柔,朝着祁故望来:“祁大师,远望和我说起过您,谢谢您为远望做的,要不是有您,我和远望也没有机会相遇了。”
她神态落落大方,表达感谢。
“客气了。”祁故轻笑一声,笑意很淡,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折好的明黄色朱砂符纸递给马姝,“这是几张驱邪符箓,就当作我们几人的贺礼吧。”
这礼物送的,可是比红包还要厚重,得人心意的多。
方恒连声道:“多谢祁大师了。”
看向马姝,温声说:“快收起来吧。”
马姝笑容依旧,却在刹那间快速垂眸,不知做了何等思量,才淡然伸出双手,感激万分接过符箓。
——无事发生,符箓安安稳稳被她接过去,落在她莹白指尖。
祁故看着她将符箓收好,转而道:“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方老师,烦请带路。”
方远望忙说:“这边请。”
方远望顶着其他客人好奇或是探究的目光,将祁故一行人带到了最靠近婚台的主桌上,婚礼事忙,他不好让新婚妻子一人独自接待客人,寒暄几句后便要离开。
祁故却在他要转身前叫住他,往他胸前口袋里塞了张叠成三角形的黄符:“这张也带着吧。”
待到方远望离开,其他桌的客人便陆陆续续围上来想要与祁故搭话,很快被祁故三两句打发。
其中有人询问他可有什么玄学建议,他笑了笑:“抓紧时间多吃点。”
那人:“……”
桌上已经上了八个冷盘,祁故给完自己诚挚的建议后,当真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蔺寒枝桃花眼弯着,替他夹菜放在精致瓷盘里,每次都很有眼色地夹到祁故下一口最想吃的。
苗玥猜到些什么,问:“新娘子果然有问题?可是那驱邪符为什么没有反应。”
“没有反应才对,”祁故冷静地说,“白钰本来就是人,就算来的是傀儡,不过是块木头,算不上邪物,自然不会对驱邪符箓有反应,可她做贼心虚,在我递过符纸在手上用了术法。”
祁故忙里抽闲抬起手指,只见他白皙指尖上,沾染着晕染开的朱砂颜色。
那符箓本就是在车上刚写好的,朱砂还未干透,染上颜色再正常不过,可马姝的指尖却在接触过符箓后依旧白皙干净,显然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