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您现在不能进去，裴总还在开会！”
陈霖伸手想拦着，可是周应淮气势汹汹，他根本拦不住。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高管们面面相觑，都小心翼翼地去看裴清砚的脸色。
裴清砚脸色如常，一样的冷漠无情，他抬了抬手，“你们先出去吧。”
大家离开后，陈霖看了裴清砚一眼，这才缓缓带上了门。
会议室里只有裴清砚和周应淮两个人，裴清砚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笔，神色冷清。
周应淮走上前，拧着眉质问道，“阿砚，你为什么要封杀语凝？她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裴清砚缓缓抬起头，语气讥讽，“是吗？”
周应淮语气激动，“我们那么多年的情分，她还救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裴清砚垂下眼睫，眸底一片晦暗冷厉，“如果不是因为她救过我，她现在早就被送到精神病医院了。”
法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能给她定罪，但是他有各种手段可以折磨她，他看在她救过自己一命的份上，已经对薛家和她网开一面了。
周应淮神情激动，“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裴清砚嗤笑了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替她求情了？”
周应淮蹙眉。
自从裴氏宣布和薛家断绝来往后，薛家的生意一落千丈，之前愿意和薛氏合作的企业纷纷撤资，那些看在裴裴清砚面子上和薛家合作的企业更是大门紧闭，薛定成连见面都见不到了。薛家这些年有些积蓄，不至于破产，但也只能接一些零散的小单子勉强维持下去了。
薛语凝是以小提琴手的身份出道的，总是以一副柔弱善良富家千金的身份自持，以前因为知道她和裴清砚的这层关系，各种代言拿到手软，资源都是顶级的。
可现在裴氏给亿星娱乐施压，要雪藏她，乐团那边也撤掉了她首席小提琴手的位置。她一下子从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女跌落泥潭，以往总是捧着她恭维她讨好她的那些同行现在竟然也敢当面讽刺挖苦她！
她一向清高自傲，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落差？
她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形象，费了那么多力气才得到的地位，就这样都没了。
她不甘心！
裴清砚不见她，也不会对她手软，可是还有周应淮。
薛语凝知道，只要她以示弱，周应淮肯定会帮她的，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于是她找到了周应淮哭诉，眼眶一红，只告诉了他一些事情，周应淮就来找裴清砚替她求情了。
周应淮缓缓开口，“我知道对沈小姐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影响到了你们的感情，但是都是因为她喜欢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对她赶尽杀绝吧。”
裴清砚缓缓抬起头，嗓音像是浸在寒潭里，“一些不好的事？她都快要了她的命，我没有让她受同样的苦已经仁至义尽了！”
薛语凝一直伤害着沈乐绾，他却被蒙蔽了双眼一直包庇她，以至于沈乐绾连自己也一并恨上了。
“你先问问她到底做了多少恶毒狠毒的事情，再来替她说话吧！”
周应淮一僵，“什么叫差点害死她？”
裴清砚从抽屉里抽出来一摞资料摔在他身上，“你先好好看看她究竟做了什么样的事吧！”
周应淮皱着眉头，一张张看过去，脸色越来越沉，“语凝这么会……”
他扬起手中的资料，“这些也只是推断，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裴清砚面色寒沉，“按照你的经验和能力，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如果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没有办法。”
“我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你非要帮他，就看看周氏和裴氏哪个更硬吧。”
周应淮一脸难以置信，薛语凝这么会这样呢？
……
周应淮走后，陈霖才敲了敲门进了办公室。
裴清砚头也没抬，“什么事？”
陈霖看着手里刚传回来的资料，小心翼翼地开口，“已经查到了，夫人是申请了去d国的学校交换，为期一年。一年之后夫人就会回南城大学的。我们请的人也调查到了夫人在d国的一些信息……”
陈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给裴清砚看。
裴清砚已经抬起了手，陈霖只好递了过去。
裴清砚低头翻看着，俊颜寒沉，下颌线紧绷着，手指攥得越来越紧，骨节都泛青了。
在d国的人手查到的资料，沈乐绾和温景珩住在了一起，就在她学校旁边的一栋二层的小独栋。
还附了几张照片，是沈乐绾陪温景珩去复健的，还有两人一起去逛超市的。
照片里，沈乐绾推着温景珩的轮椅，眉眼温和带笑。
看起来，好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裴清砚死死地攥着那几张照片，眼底阴沉冷厉，掌心被照片锋利的边缘割破，血珠一点点渗出来。
陈霖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裴清砚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几张照片，心脏又闷又疼。
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原来离开他她真的会快乐很多。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以死相逼的那一幕，她是那么决绝果断。
她曾经怀揣着无人知晓的爱意来到他身边，是他一点点亲手推开了她。
如果国外的生活能够慢慢治愈她，那就给她自由吧。
陈霖抿了抿唇，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裴总，那边问，还有继续跟着夫人吗？”
裴清砚薄唇微启，“不用了，都撤了吧。”
“以后关于她的事，都不要再提了。”
陈霖动了动唇，最终也只是应道，“是。”
裴清砚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他慢慢仰起头，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要不看到她，不听到她的消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