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绾大步往前，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电脑提包，神色冷清。
只是，她刚关上电梯按了楼层，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
裴清砚站在电梯口，“你跑什么？”
沈乐绾抬眸，语气讥诮，“我难道留在那儿看你们叙旧？”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还是在意，她不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的。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
裴清砚拦下电梯，知道沈乐绾不会出来，他直接一起进了电梯。
沈乐绾蹙眉，往角落里站了站。
他不去陪他的白月光，追着她出来做什么？
沈乐绾按了一楼，没有理他的意思，裴清砚面色不悦，黑眸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电梯中途停了一下，抱着文件要进的员工看着电梯里的裴清砚，鞠了个躬立马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员工站在电梯口，疑惑地抬头看了眼，他进的是员工电梯啊，怎么总裁也在里面？
电梯里，裴清砚看着沈乐绾紧绷的小脸，薄唇微启，“不是我叫她来的。”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薛语凝打断了，裴清砚心里也有些不爽，沈乐绾的态度又冷，他心里像是憋着一团火。
沈乐绾微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不是他叫薛语凝来得重要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婚。
裴清砚伸手去拉沈乐绾的手，被她避开了，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电梯外乌泱泱的一群人，看着电梯里的一幕都愣住了。
沈乐绾甩开裴清砚的手，大步走了出去。
裴清砚垂着眼，脸色阴沉。
“裴总好！”
电梯外的员工们内心已经像是几百匹马在狂奔，脸上却还是一脸平静，低着头不敢多看。
等到裴清砚走出电梯，跟着沈乐绾的背影追了上去，大家才敢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个女人是谁啊？”
“裴总怎么坐员工电梯下来的啊？”
……
裴清砚在大楼外追上了沈乐绾，他拽着她的手，直接将人拉到了车旁边。
裴清砚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将人塞了进去，然后从车头绕到驾驶座，关门落了锁。
沈乐绾并没有再抵抗，她抗拒不过，更何况还要回老宅，裴清砚乐意当司机也省得她再打车了。
裴清砚并没有直接开车，他看着缩在椅子里一脸冷漠的沈乐绾，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乐绾手指微动，她闹？
裴清砚从暗格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咔嚓一声，一抹短促的火光跳跃，烟尾被点燃。
裴清砚吸了一口，眉头紧紧拧着。
裴清砚会抽烟，但他很少抽，这两年多，沈乐绾见他抽烟的时候两只手都数得过来。每次只有他遇到棘手的事情，或者很烦躁的时候，他才会坐在阳台，静静地抽几支。
沈乐绾蹙眉，抬手降下了车窗，她不能吸二手烟，对宝宝不好。
“你如果要抽烟的话，让我下车。”
裴清砚指尖那抹猩红微微一颤。
他想起以前一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遇到一些事，心情烦躁，晚上在阳台上抽烟。
沈乐绾半夜醒来没见到他，担心得不行，找到他后连忙给他披上衣服怕他冻着，坐在他身边陪着他，温柔又委婉地劝他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切。
而现在，他抬眸看过去，她的脸上只有冷漠和不耐。
裴清砚轻轻阖上眼，压下心里那抹苦涩，他掐了烟，带着些哑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我们像从前那样好好的不行吗？”
裴清砚从前不愿意承认，从不觉得沈乐绾对自己来说有什么不同。可在她失踪的那几天，知道她可能就那样葬身海底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揉捏撕碎。
他不得不承认，沈乐绾对他来说是有些不同的。甚至，他可能有些喜欢她。
他不想和她离婚，除了裴老爷子的原因，也未必没有他自己的私心。
他不想放手。
想到沈乐绾离开自己后也许就会立马投入温景珩的怀抱，他心里戾气翻涌，脸色阴沉得可怕。
像从前那样？
沈乐绾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从前的他们？
从前的她对裴清砚来说不过是一个玩物，是金钱交易下见不得光的情人。就算结了婚，她也只是他安抚裴老爷子的工具。连她自己也不敢以裴太太的身份自居，因为她没有底气，因为裴清砚没有给她这样的底气。
他们的过去，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又有什么值得眷恋的呢？
沈乐绾自嘲地笑了笑，“裴总觉得我们的过去好吗？”
她看向裴清砚的眼睛，忽然平静了下来，平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她动了动唇，毫不留情地挑破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从前，我是你用钱买来的，领证之后，我也只是你安抚爷爷的手段。”
“在公司里，在大众眼里，没人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大家都觉得，薛语凝才是你的真爱，是你的白月光是你偏爱的对象。”
“在我和她之前，你永远只会选择她。”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过去可言吗？”
车厢里沉寂了一瞬。
“所以你还是因为薛语凝吃醋？”裴清砚蹙眉，“以后我不会让她再来公司了，我也跟她说清楚了，以后我们只能是朋友。”
“她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
沈乐绾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永远不懂，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
沈乐绾别过眼，不想再说什么了。
“回去吧，爷爷该等急了。”
一路上，沈乐绾都把头偏向窗外，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裴清砚不肯轻易松口，她再多的委屈和愤懑说出口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根本不能理解。
一路无话，到了老宅，沈乐绾开门下车，脸上才勉强有了些笑意。
但她也没等裴清砚，自己先进去了。
裴清砚关上车门，看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