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太岁离去,豺家太岁自然无话可说,他就是想留也留不住,至于那黑袍人只是不住沉默,一言不发。
“我父耘黑山主保取此妖,包括犬家上下所有,尔等如若不从,将来等我父来了,一个都跑不了!”
柴风一声喝到,心想方才用尽那刚毛凭证吓退一位太岁,如今只剩下一位太岁可就好办了。
豺家太岁不甘心于此,但是却没有更多方法,事到如今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围,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拿不定主意,豺家太岁操着浮云缓缓靠向那黑袍人。
那黑袍人似乎心有感应,袍子里如同锯木的声音冷冷道:
“那妖物走了也好,省得我之后再动手。”
豺家老祖顿住,用力想了想这话,一时间竟体会到一股莫名的意味。
却不想这时那黑袍人忽放狂笑,没等豺家老祖靠近,轻轻摇头,整个身子凭空飞起,袖袍间探出一只比枯木粗不了多少的烂手指向柴风。
“柴风道友!家父岳均近来可好!”
说罢,那黑袍猎猎作响,震得周空放出道道气浪,气浪显然是那黑袍人故意释放而出,浑厚之力这气势即使不比先前那刚毛气息,也弱不了多少。
听着这声呼唤,柴风忽然骇止,胖成球的身子陡然凝住。
岳均?那不是父亲名讳?要知道能对耘黑山主直呼其名的,那又该是什么存在?
不好!这......
在众妖惊骇中,他远远朝着那人抛出一句:“你......怎得知道我父耘黑山主名讳!”
柴风的话如同惊雷,凭空炸响在城墙上,惊起一阵沉默的低迷。
只有脑海中的贪狼忽然炸出一声,让许尘惊异连连。
“不好啊,听着老东西口气,他应不似太岁修为啊,小子,你可要小心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贪狼怕的就是许尘那莫名的一腔热血,不明不白将自己葬送在这里。
洄鳞心里一顿,眼里那点侥幸的喜色如潮退去,一点点爬回下面黑色的深渊。
他还是悄悄叹了一口气,攥紧爪子,把身子悄悄靠近身前稍矮小的洄尘,轻轻附耳说道:
“今日一战是免不了了,稍会你见缝插针,不要逞强,等到我给你信号,你便催发那物,可知?”
许尘刚想问清楚那物是何,却不想下方那黑袍人声音一拐,声音嘶哑不再,反倒显出一丝追忆。
“呵呵,你父亲为了笼络势力,自然......”
说到这里,他忽然收嘴,似是想到什么,接着把袖子一挥,继续说道:
“罢了,罢了,我便卖他耘黑一个面子,你和那洄鳞且走,但今日其余犬家妖修,呵呵......”
“一个不留......”
四字一出,城墙之上所有犬妖均是一抖,胆小的已经两股战战,尾巴夹在股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前辈!我父可是通山大妖王手下左膀!”
“不知前辈所为何物!”柴风继续求道。
“我要的东西,有的时候没人在乎,没有的时候人人惋惜,就凭你,还给不了......”
黑袍人轻轻摇头,紧跟着身上袍子微微晃动,他的语气有些凄婉,有些感慨的味道。
柴风又急又气,先前他可是夸下海口要救下犬家犬族,如今发生此等事变,他又如何能有办法?
“柴风妖友,你再求求情......”洄丹已经看出来,今日豺家和马家气势所凭均靠这来路不明的黑袍,顿时底气全无。
“这位妖友,犬家何罪之有,要沦落到灭门的地步啊!”洄丹撕心喊道,他好不容易爬到这一步,怎能倒在成功前夕的脚下?
可他实在是不甘心啊!将这唾手可得的犬家老祖之位拱手相让,他实在是不甘心啊......
“若要说为什么沦落至此,还需得问问那紫晖百年前都干了什么好事!”黑袍人一转先前萎靡,话说得愤懑,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似乎都能看见他因仇恨而滋生憎恶的面目五孔。
而柴风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不等他反应,那黑袍人手一张,一股莫名吸力从中滚来,宛如深海涡流,紧紧将自己收去。
柴风脸色一拧,偌大的脸盘聚成麻花状,生生叫道:“不!前辈!犬家......”
“滚!”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无边吸力再上一层,雄浑力量之霸道将他整个纳入手中,也不知怎么使得,亦或是使了什么道法神通,他接着狠狠一甩,柴风顿时化作一道乌光飞向天边。
“嗖!”
乌光飞速遁去,拖着一道白色长尾,狠狠在天上划过一笔,囊括着犬家最后那点不战的希望,齐齐坠在在天边。
“这下可算无忧了......”
那黑袍人声音接着恢复嘶哑,话中带着不带任何情绪的冷意:
“这犬家凭仗已去,你等还等着什么!”
豺家老祖眼睛忽放红光,獠牙上下一喷一吐,座下乌云寒气四溢,卷着滔天浪潮一股脑向前袭去。
他一张嘴,豺狼大嘴上下分裂,猩红的血气从喉间喷薄而发。
“豺家好儿郎们!杀光抢光他们!”
他一声喊下,身后的子嗣织成一片淡淡黄光飘忽浮动,那些豺家年轻妖修们早就忍不住口中馋意,各自流着尺长的口水向前方大门扑去。
“杀啊!”
“打下源林城,有人奴尽可吃!”
洄磐一身白毛伫立在妖群之中倒显得有些遗世独立的味道。他两眼紧盯着许尘方向,手心不住摩挲着一黑红之物,脸上古怪笑意连连。
“我这族弟可真是了不得,不仅水之意境已达入微境,就连所交之友也是那凶名赫赫的耘黑山主下子嗣,真是让我......”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天才炼出来的法器,又会有怎样地步?”他邪魅一笑,将心神安在原地,跟着前方冲去的妖修埋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