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一过,天气回暖了很多。
凉雨没有多少小心思,正月里的卖好吃的的小贩特别多,现在年关一过,叫卖的人少了很多。虽然大多数人还没有脱下棉衣,但春天已经悄悄钻来了。凉雨每天跑到大街上这里买一些吃的,那里塞一点嘴里,愉快地忘记了外界的温度。他还想抓住春节的尾巴。旁边的小孩手里的东西都没有他的多。凉雨手里实在塞不下了,开始坐在一侧的石阶上,专注地进食。
“大少爷……”旁边的小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周围人的目光越聚越多,大抵是谁都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说这人是个乞丐吧,他衣着不俗,口袋里像有用不完的银子;说这人是个少爷吧,这大冷的天就坐在外面啃地瓜?凉雨回头看着小小,满脸笑眯眯的:“小小,一块吃啊,别在那傻站着。”
“你要丢人别拉着人家小姑娘一起。”茶韵儿一脸无语,走到凉雨旁边,“好吃吗?”“小姨?好吃啊,你怎么回来了。”凉雨看着茶韵儿还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开心得紧,“你和玥姐希哥过完年了?来吃吗?”小小见茶韵儿走过来,向她作了个揖便退到了一边。茶韵儿笑了一声:“出来就吃,我看你爹是怕你把凉府吃垮才把你关起来的。”凉雨嚼着嘴里软烂的地瓜,两手在胸前鼓捣了好一阵,艰难地从一大堆食物中拿出一个纸袋子递了过去,讨好地笑笑:“我爹还不至于养不起我,你也尝尝?”
茶韵儿接过,坐在了他旁边,挥手示意小小也坐过来。小小坐在了茶韵儿旁边,但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她还是不敢靠着茶韵儿。
“客官,新鲜出炉的枣糕要不要尝尝?”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人推着他的车子过来了。凉雨拎着一手的东西,本来不想再买,但老人直接把车停在了他们两个面前。茶韵儿啃着栗子,一边打量着这个卖东西的人。
凉雨下意识看向了老人的手。他的手黑黝黝的,瘦的能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顿时心一软:“来一块吧。”茶韵儿眼睛瞥向他:“还吃得下吗?”凉雨笑了笑:“慢慢吃呗,凉府人多着呢,这些东西总会有人吃的。”这么大年龄还要在街上叫卖,都是一些为生活所迫的可怜人。茶韵儿点头,眼神中流露着警惕,但没有过多劝阻。
凉雨笑着指自己想要的一块,老人点头,颤抖着手切动白布下的枣糕。茶韵儿把吃剩下的一块栗子壳放到手心上,忽然眼前一黑,手刚一撑地,强烈的眩晕感顺着呼吸而上,药劲强到她当场失去了意识。街上吵闹,凉雨称好了枣糕,一转头撞上了一个人,他点头道歉,心中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缝隙都有人挤过来。他转身微微一愣,原本坐在后面的茶韵儿和小小不见了。
“小小?阿韵?”凉雨脑子空白了一下,茶韵儿怎么样也不会带着小小跑路的吧?茶韵儿自身实力过强,他一点也没有往绑票这方面去想。
她们刚才坐的地方是两个小铺子中间的狭口,墙缝很窄,前几天下了一场雨,小巷子里有些泥泞,引出了几串走乱的鞋印。阴风从里面一阵阵吹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一连喊了很多声,无人回应。
什么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两个人?凉雨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一回头,卖枣糕的人已经走远了。他三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臂,眼里蕴含着浓浓的杀意:“大爷,您刚才看没看到,我身后的两个姑娘?”老人被凉雨这一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子落到了地上。凉雨注视着这一异常,眼色盯得更紧了,他嘴里发出一声冷笑:“不可能没看到吧?街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就停在我的面前?”
老人显然是被凉雨吓到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凉雨手向前一伸,岁寒瞬时架在了老人的脖子上:“给你个机会,我是凉府凉雨。”周围的小贩上一秒还在叫卖,下一秒就被尖叫声代替,街上的人见有人拔了剑,竞相离开,生怕事情落到自己头上。
老人见到脖子上的剑连胡子都在抖,这副模样,绝不像是主谋。凉雨明白在这个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收起了剑,眼神里全是警告:“你最好亲自到凉府去交代情况,兴许还能从轻处理。你要是敢跑,下次在路上碰到凉府的人,他们会直接要了你的命。”说罢,凉雨冲进了刚才的小巷子里。
小巷子的夹缝并不长,出了巷子就是四分五叉的大道。正道上有几个泥印,脚印从一出巷口便断了痕迹,但在离巷口最近的一处,在灰黑色的地板上踩了一个泥脚印,凉雨蹲下来瞧了瞧踏在地上的花纹,像是一种编织的草鞋,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想,另一个泥脚印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根黄色的楺草,一阵风忽然而过,那株草打了个踉跄卷上前去。凉雨往前一扑,把那颗草屑子抓在了手里,紧接着起身像箭一样冲进了隔壁家的当铺。
“掌柜的!”凉雨“啪”地一下把手中的楺草拍到了桌子上,“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掌柜的正乐得清闲扶着眼镜观摩把弄着手中的一枚戒指,被凉雨吓了一跳,等他定下心来看向凉雨拍在桌子上的东西,眉头一紧:“你想拿一根破草来和我谈生意?”“您见多识广,帮我看一下这是什么草,我用五十两银子来换。”凉雨心里有些着急。
掌柜的把眼镜扶起来打量了凉雨一下,见他衣着不俗,放宽了语气:“见钱交易。”凉雨强行忍住了想开口骂人的冲动,他出来带的银钱不多,大都已经花完了,万不得已,他一把把岁寒拍在桌子上:“用这个抵,等我回来赎。”掌柜的也是个识货的,他拿起岁寒的剑身,抽出一截,岁寒泛着银光。他把岁寒收进小窗户,拿着手上的楺草,开口道:“这是做草鞋的楺草吧,这揉动程度,做的还挺精细。哎,你等一下。”掌柜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屋,没过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两双雪白的鞋子。
“原先有个人在这里卖芦花鞋,这些鞋子好看又暖和,这鞋子的鞋身就是用楺草做的,你拿的这根应该也是芦花鞋上的。”掌柜的把手里的两团雪白放在了桌子上。
“那个人在哪?”凉雨抓起鞋子看了一眼鞋底,巷口的花纹有磨损,但应该是相吻合的。
“那人啊,来了几天就再也没来过,他不是镇上人,这做鞋的手艺是不错,我也买了好几双,留着也好看。”
“他大概在镇上卖了多少鞋?”
“他来了四五天,每天都带着十双鞋,这鞋卖的划算,他每天都能卖光。”
消息一得,凉雨忘了要回凉府取钱赎回岁寒,直冲到掌柜口中所说的十里坡。用轻功冲了一段时间他在才路上想起了岁寒。凉雨在房檐上一顿,只停留了一秒便接着冲向前去。他没有时间管顾岁寒,直冲冲朝着十里坡而去。他主修控火术,岁寒只是一个厉害的神武,有无岁寒他的实力没有什么影响。虽说他应当知道茶韵儿这种层次的妖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她身边还有小小。他一想起上次和茶韵儿一起中的蛊,心里就有些后怕。实力再怎么强,怕是也挡不住这层出不穷的暗招。
人是因为他跑出来才丢的,他要把两个姑娘都带回去。
十里坡。
凉雨没有听说过十里坡,这个小村也生的偏僻,好在他对方向还不是特别迷糊,在芦苇荡里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找到了那块矮矮的黄色石头,以及上面扭曲的十里坡三个字。
“大娘!”他拦住了路边像在散步的三个年龄看起来不小的人,“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卖芦花鞋的人?”那老人奇怪地看着他,凉雨被这目光激得瘆得慌,其中一个老人说道:“芦花鞋?是小山吧?”
“是,我在找他,您知道他在哪吗?”凉雨看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那个老人看上去瘦瘦的,但肚子有点大,这是怎么吃的?凉雨觉得这个人不太正常,但没有多想。“他?顺着这条路走,房子最烂的那个。”老人指了个地方。
凉雨以为不太好认,但那栋破破烂烂的房子在一众房子里确实很扎眼。
“梆梆梆”凉雨敲了两下房外的栅栏,屋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姑娘怯怯地探出脑袋来,凉雨对她笑笑,手靠在栏杆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栅栏由于太过脆弱被他推倒进了院子里。
凉雨顿时有种入室行窃被抓了个正着的尴尬感。
“谁啊?”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声音,赶紧走过来,把门拉开了许多。凉雨把手背在身后,脸红红的:“哥,我来给你修栅栏……”小山顿了一下,把手放在衣服上抹了一下,随后把姑娘往身后拦:“你是谁?”凉雨深呼了一口气,不断想着自己的目的,表情逐渐冷淡下来,他拿出腰间的令牌:“我是凉府的人,你是做芦花鞋的吗?”小山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个对他们有威胁的陌生人:“凉府的人关我们什么事?芦花鞋已经卖完了,请您离开。”
凉雨一步跨进了院子,眼神阴冷:“是吗?”
街上没有了痕迹,他只能到卖鞋人这里来碰碰运气,但小山这样的反应,完全不是正常人听到凉府的反应。
小山抄起了靠在门框上的扫把。那姑娘扒在门框上,紧张地盯着两个人。
“你今天上午在干什么?”凉雨全然不在乎小山手里的扫把,反而朝前走了两步。
“啊——”不知他听没听到凉雨的询问,拎着扫把便冲了上来,凉雨一闪身,抓住了小山手里的扫把一扔,小山向前踉跄了一下,想回身来却没站稳,径直扑到了地上。凉雨收了手,他不像是练过的样子。他站在原地,正在犹豫要不要去扶小山起来,此时身后猛然迎来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他顿时向前扑去。小山往旁边一滚,躲开了。
凉雨衣服全湿了,滚在地上沾了不少的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还未回头,顿觉一股力量向他冲过来,他单手一撑,在空中旋转一圈,他眼睛被水眯了一下,眼睛发涩,猛然一睁开又很快闭上。
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应该是屋里的那个女孩。
那女孩看了站起来的小山一眼,随后再次伸手,大量的水流从她掌心凝聚涌出,奔涌翻滚着朝凉雨扑过去。凉雨感受到了这股敌意,手掌挡在身前,掌心火窜出,狂涌而至的水柱化成了冲天的蒸汽。
“啊。”女孩吃了一惊,流过来的蒸汽把她烫了一下,小山赶紧把她拉离刚才的位置,女孩的手掌微微泛红,凉雨的眼睛还是有所不适,他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把眼睛搓红了,他眼睛里像是进入了什么毛毛一般难受的紧。
“哎呀,住手住手!这是怎么了!”旁边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凉雨不自觉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转头,同时手挡在面前。小山把姑娘调到身后,朝着来人勉强笑了一下:“村长,这个人弄坏了我家的栅栏,硬要闯入我家,还弄伤过了觅双。”
凉雨站直了身子,眼睛很痒不好睁开,他条件反射想抽出岁寒来倚靠一下,手中半天却没有反应,他没有睁开眼睛,语调冷冷:“我已经给你报上了名号,你们若不是心虚为何要跟我动手?”“是你动手在先。”小山看向了他家倒下的栅栏。村长旁边的那个男人往村长身后靠了靠,有点紧张道:“村长,这人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实力莫测啊,我们,还是不要得罪这种人了吧。”
此音一入耳,凉雨感到有些许无奈,他倒是想睁开,但是疼啊。
村长是个瘦高个,胡子稀稀拉拉地钻出来,看清了凉雨的样子,登时愣住了,紧接着朝小山道:“不得无礼,这是凉府的凉少爷。”凉雨眉头轻轻锁了一下,心中涌上几分警惕:他被凉老头保护得很好,画像是不许向外界传的。虽说近几年他出任务比较频繁了,但他平时会隐藏身份,除了御灵御武两界算得上名号的高手,没人认识他,这个村长,是什么人?凉雨用手遮挡了下阳光,迅速睁开眼朝村长的方向望去,村长此时正巧侧着身子,凉雨只觉得这身影很眼熟,还没等仔细打量,他的眼睛再次不听使唤地闭上了。
身体极限是很难克服的。
“我们不缺钱,也不和凉府做生意,凉少爷私自闯入我们家里,就是错的。”小山并不买账,狠狠盯着凉雨。
“凉府丢了两个人,我怀疑这件事和你们有关,还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凉雨也不让步。“凭什么?我和妹妹近期从没有出过远门,你这是污蔑!”小山握紧了拳头,同时又去找地上的扫把。凉雨感受到了他的异常,团了一把火直接飞过去:“若是我污蔑,我会还你们清白,反倒你们压根不敢跟我说清楚。”
火在院落里炸开,小山赶忙用胳膊挡住离开,觅双惊了一下,紧急唤水意图扑灭,像是飞蛾扑火一般,水在未接触到火光之时便已消失。
院落里的扫把熊熊燃烧,村长扔下手里的篮子却又不敢太靠近凉雨:“凉少爷息怒,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小山!”他朝着小山使眼神,又瞥了一眼凉雨,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小山看了一下身后的人,胸中怒火被强行压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着觅双道:“你先回去。”觅双睁大眼睛看着小山,又看着面前的火。
凉雨揉搓着眼睛,越来越疼。他觉得这水中可能有什么东西。村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悄声说道:“是觅双姑娘泼的水吧?您别急,这水不会对您造成影响,就是会让您短暂地失明一会儿。您别乱动,我给您敷上药。”
“什么?”凉雨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茶韵儿不在,他做事总是冒冒失失的。十里坡是个小地方,觅双也不会是什么妖力太强的妖,他怎么就崴在这里了?村长想过来扶住他,凉雨下意识缩手道:“不用,我有急事。”他还没说完,村长旁边的人凑上前道:“凉少爷,您有什么事和我们村长说,村长可是万事通。”村长转头瞪了那人一眼,那人一见情形不对,赶紧闭了嘴。凉雨没有看到他俩之间的小动作,接着被打断的话:“小山是吧?和落头匪,熟吗?”
“落头匪?”小山一脸震惊,“你别瞎诬陷我!亏你还是个少爷,你凭什么随意诬陷人?”凉雨偏了一下脑袋,小山话语里的愤怒不像是假的。也是,小山也就是个卖鞋的人,谁能管的住自己的买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或许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但那些鞋印出了巷子口的一些踪迹,就像消失在了人流之中一般,全无头绪。还是,应该抓住那个老头一揪到底?凉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拽着他的衣袖。“干什么?”凉雨猛地睁开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可惜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凉少爷,您这眼睛……我给您弄弄吧,虽说不是很打紧,但耽误久了,怕是对您有影响。”村长对凉雨道。
凉雨看不见,这又是他第一次来十里坡,闭着眼睛是一定回不去的,他懊恼地搓了下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多谢村长。”
茶韵儿在小巷边之时中的迷药便被常年环绕在她身边的寒气化解,她连晕眩的感觉都没有。她确实想看看,敢于公然绑架她的人,到底是谁。
那些人自以为将两个人迷倒了,直接把人扛在肩上便跑到了一处洞穴之中。茶韵儿没有睁眼,灵巧地动用妖力试探着周围的环境。妖力取代了她的双眼。参与的人有四个,四个男人,两个负责扛着她和小小,一个带路,一个是个领头的样子,根据妖力试探出的他的身形,很像她在苦卿镇见到的那个络腮胡子。几人动作很快,走路带风,直到跑出了城镇,他们的动作才减慢了很多。茶韵儿轻轻耸动鼻翼,这气味,也确实是和络腮胡子很像。
他应该死了才是。凉雨当时发了那么大的火,虽说受了她体内寒气的限制,但不至于要不了络腮胡子的命。茶韵儿心里困惑:这人实力很强,总不能是鬼焱亲自伪装的吧?
水流声。搬动石块的声音。最终被放下来了。
“大哥,这敢情好啊,这俩女的长得都不错。哎,这个,大哥,你看她的耳朵,这是个妖啊。”
“早知道这个,喏,把这十张符给她贴上,保准她乖乖听话。”
“好嘞。”接着,茶韵儿感觉到一只手碰了过来。她猛然一睁眼,一把抓住那双不怀好意的手,眼眸一红,“咔嚓”一声脆响,那双手便易了位。
“哎呀啊啊啊啊!大哥救我,救我啊啊啊!”那双手的主人瞬间疼得跪下来了,周围人手中的大刀顿时立了起来,茶韵儿松开那双手,迈步缓缓靠近拿刀的人,眼睛紧盯着她一开始便找好的目标:“所以说,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啊?是人,什么人敢专生和凉府作对?若是妖,没有妖力,还敢使用镇妖符?”
被盯住的络腮胡子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一半的脸,但不影响茶韵儿认人。
一旁的两人一边慌乱后退,一边看着络腮胡子的脸色。茶韵儿擦了下手,抬眸:“我想了一路了,也没想明白。你能,回答我吗?”
“嚣张。”络腮胡子一手聚在嘴前,口中念念有词,原本散落一地的符咒顿时散发出金光同时扑向了茶韵儿。茶韵儿一顿,侧身躲开,符咒紧追不停止,过多过密,她翻了几个跟斗,一张符直扑她的脸而来,她极快地掐住了那张闪着金光的纸,等再次有所反应,那张纸已经在她手里化成了冰花。
茶韵儿一笑,不再闪躲,手在胸前滑起一个大圆,凌乱在空中的符纸全都染上了冰花,顿时扩张,符纸在即将冲到茶韵儿身上之时四散零落。一片冰花不凑巧,恰巧飘到了茶韵儿的眼中,刹那间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