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大,大到一旁高龄的老爷子即使听力退化了,也能轻易的听到。
他知晓温少平不是个东西,可没想到当初求着胡家嫁女儿保证一生对他的外甥女好的人,如今竟不顾他温少平亲女儿的幸福,竟直接将人往霍家推。
不等温挽回答,老爷子接过电话,朝着那头的人狠狠骂了起来。
“我看芷芙就是眼睛瞎了,看上你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东西,你瞒着我们为挽挽定下亲事,如今好不容易退婚了,你竟还敢打电话到我盛家来兴师问罪,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从你们一家从前在绩溪讨生活的时候。”
老爷子虽年纪大了,可训斥起人来中气十足,原本盛气凌人的温少平,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后,气势立刻弱了起来。
提起从前,温少平更是觉得丢脸,此刻被老爷子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别人都忘了年少时的事情。
“是,舅父啊。”温少平立刻换了一副语气,又是讨好的姿态,回复他方才说的话:“舅父,我方才只是想问问怎么回事,哪知是您接的电话,这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不要脸皮的说着。
老爷子可不见的给他面子,又讥讽道:“我可不曾接你温大老板的电话,是你,咆哮声大的,我这个耳聋的老头子都听的清清楚楚,这才看不下去,把电话抢了过来。”
温少平气的咬牙,可奈何对方不止是长辈,更是商业泰斗的存在,他更不敢造次,只能赔笑道歉。
“今日的事情,是我做的主,若是日后挽挽回去你敢生事,我定不放过你。”说罢,老爷子便挂了电话,不愿听他的虚与委蛇。
那边,被挂了电话的温少平十分恼火,没与温挽说上话不说,还平白遭了盛明那老头子一顿骂。
一旁,一直在电话旁等着的邹氏也着急了起来,见温少平放下电话,赶忙开口问:“怎么样?可知道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温挽惹怒了督军府被退的婚?若真是如此,我们得快些和她撇清干系,以免让督军府迁怒了我们。”
温少平说不出的难受,只敷衍了事:“无事,是她主张退的婚。”
温挽一退婚,最愁的莫过于温少平,他在商会里头,自诩自己是督军府亲家,以此吹了不少的牛,如今退了婚,他都不知该如何再去见商会那些人。
“竟然是她!这样好的婚事,她竟还不满足。”邹氏讶异,又觉得温挽和她那死去的姆妈一样,挑剔的很。
“哎。”温少平只是叹息一声。
盛家那边发了话,对于温挽,他是骂也骂不得,罚也罚不得,为此,他很是头疼。
“少平,你说咱家雨彤怎么样?”邹氏见温少平那副样子,立马打起了别的心思,又说:“那霍家被退了婚,面子上自然是过不去的,咱们不如将雨彤许配给二少帅,想必督军府自然会答应。”
如今的督军府,再不是普通人能够攀上的,若是真能将邹雨彤送进去,或许也是好的。
只是这些事情,他也不方便插手,主要还是前些日子学校里的事情,邹雨彤声誉扫地,又惹了督军夫人,索性是试一试的心态,他同邹氏开口道:“这件事情你办吧,我还有事。”
说罢,他便走了。
邹氏见温少平松口,心里开心的要死,赶紧准备东西,又将邹雨彤收拾一番,带去了督军府。
......
从老爷子书房出来,温挽就瞧见了一脸着急的盛京意,对方瞧见温挽,面上一喜,同温挽打过招呼后,便直直进入了书房。
温挽还没走远,只听到里头有些许争执的声音,祖孙二人似乎在吵架,温挽赶紧快步离开,这不是她能掺和的事情。
紧张了一个上午,温挽刚回到自己房间,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房间里暗暗的,窗帘没有拉开,灯也没打开,可温挽知道,面前之人是谁,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轻轻回抱过去。
对方明显一愣,没想到会等来温挽这个反应。
“怎么了?委屈了?”霍承邺的声音响起,按了灯的开关,就瞧见温挽一脸兴致不高的模样,误以为她受了委屈,一双大手托着她的脸,仔细打量着。
温挽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拿开,朝着沙发走去,坐了下来。
“怎么退婚了,还如此不开心。”他同样在她身边坐下,又给温挽倒了杯水,他亲眼瞧见对方从书房出来,想必说了一上午的话,定然是渴了。
温挽手拿着水杯,却没喝,只看着对方,正想说些什么,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此刻的谈话。
“我去开门。”温挽起身,将水杯放下。
一打开门,就瞧见霍驹行那阴沉的脸,如同瘟神一般,正盯着温挽看。
他是没想到,对方竟这么快的就解除了婚约,他更多时候,都以为温挽只是说说,没想到竟来真的。
他眼看着温挽没退让的意思,下意识往里头瞟了一眼,正好瞧见了一脸挑衅的霍承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二人。
霍驹行侧身从温挽旁边挤了进去,又说:“你们动作倒真是快。”
温挽蹙眉,又厉声呵斥他:“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难道,你不是为了我这位好兄长和我退的婚?”霍驹行反问,又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温挽,心里气的要命,却又不发作,只憋在心里,妄图用恶毒的话来刺激一下二人。
温挽不言语,原本宽大的房间此刻也变得狭小逼仄起来。
“请你们出去,我想静一静。”温挽的语气疲惫,觉得当时惹上这两兄弟就是个错误,早知如此,她就该直接来绩溪一趟。
二人没有要动的意思,霍驹行站在她身旁,在等霍承邺先动,霍承邺则在等霍驹行。
温挽见状,径直推门离去。
这时,兄弟二人才慌乱起来,纷纷起身出门去拦。
哪知温挽步伐很快,一下便没了身影,消失在偌大的盛公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