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钻进了驾驶座,带着温挽扬长而去。
“你就这样把你的人丢在那儿?”温挽诧异,侧头看他。
“这小子,才来宛陵两个月多月,就把这儿转熟了,别说把他丢在火车站,就是给他丢到某个犄角旮旯,他都能找到路回督军行馆。”
想起霍承邺叫他汤圆,温挽又问:“怎么叫人家汤圆。”
说到这儿,霍承邺便笑了,同她解释:“人家叫唐远,有个黔州地方的营长,开口叫他名字,带了点口音,别人听着,还以为他叫汤圆,便跟着叫,就叫习惯了。”
温挽笑出声来,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霍承邺,也会因为这些小事发笑。
车子一路疾驰,为了能与温挽多相处些时间,他将车速放到了最快。
“咱们去哪儿?”温挽问他,看着他车开的那么快,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吃饭。”霍承邺回答,说完后,觉得自己话少了,又加了一句:“宛陵有家北平人开的铜锅涮肉,听阿贤和汤圆他们说味道不错。”
“你没去过?”温挽反问。
霍承邺摇了摇头。
又一脸认真道:“前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身上都要臭了都没时间洗,哪来的时间上街。”
温挽似懂非懂的点头,又调侃他:“那你这个上属做的蛮好啊,自己一个人忙,放手下人来上街。”
“左右没打起来,总是收集情报,勘探地形,忙完便放他们去洗个澡,吃顿好的。”他回答。
两人说话的功夫,便到了铜锅涮肉店。
下车前,她特意从包里拿了面罩,打算戴上时,霍承邺制止住她的手:“宛陵熟人少,没必要拘谨,等会儿直接去包厢,这东西闷人,对你的脸也不好。”
听他这样说,温挽歇了心思,将东西放回去,跟着他下车进店。
店员瞧见霍承邺穿着军装,立马便上来迎接。
“爷,您是要雅间还是楼下这些位子?”
霍承邺指了指楼上,对方瞬间会意,领着人便上了楼。
想到温挽不忌口,霍承邺干脆将菜单上的菜点了个遍,什么北平小吃,北平名菜,一个没少,除却两三道他不爱吃的。
所以当温挽上完卫生间回来,就瞧见菜品摆满了整张桌子,连带着雅间内的其余地方,都摆的到处都是。
“少帅真是财大气粗。”温挽感叹一声,这才落了座。
“先尝尝小吃,锅还没开,再等会儿。”说着,就见他递了碗放了葱花蒜末的芝麻酱到温挽面前。
从前在,燕京大学读书时,他也常常去吃铜锅涮肉,和俞书荣一块,这样想着,他还有些怀念了。
“这是什么?”温挽指了指自己左前方那碗汤汁,看着有些像豆奶的东西。
温挽没去过北平,自然不知道是什么。
霍承邺浅浅笑着,回答她:“是豆汁儿,北平人都爱喝这个,特意给你点的,你也尝尝。”
温挽半信半疑,端碗到自己面前左瞧右看,闻到一股子臭味,便有些怀疑霍承邺话语的真实性。
“这真能喝?”温挽捂着鼻子,又说:“闻着像坏了。”
霍承邺点点头:“真的,我不会骗你。”
温挽半信半疑的抿了一小口,只刚一进口,便蹙起了眉,但只片刻,她又舒展开来。
“好喝吗?”霍承邺起了逗弄的心思,见温挽喝了,便问了出口。
温挽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的回答:“还不错,刚入口感觉有些酸,没想象的那么难喝。”
见温挽神色如常,霍承邺觉得奇怪,端了温挽面前的碗拿着闻了闻,味道没错,只是温挽怎么没他想象的那副呕吐模样?
“难道是不正宗?”霍承邺不解的在心里头问,干脆自己喝了一大口。
两秒过后,直接放了碗吐了起来。
“温挽,你为了骗我,你也喝得下去!”霍承邺一边吐,一边指责温挽。
也是这时,温挽才敢笑出声,看着霍承邺这副狼狈模样,简直不要太爽,干脆来到霍承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少帅,我虽自损八百,可也伤敌一千,说到底,还是我赢了。”温挽笑着,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想吐,可想到霍承邺整自己,她怎么能不还回去,这才想到这个计谋。
霍承邺忽地抬头,抓了眼前人的手腕,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好了,不许笑了,是我错了。”他有些无奈的低头认错。
二人四目相对,肌肤相亲使得周遭的温度瞬间升高,温挽脸颊微红,愣了好半晌,这才起身。
“好了,吃饭。”她开口,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恰巧此时,锅开了,水汽缭绕,温挽不知道霍承邺是傻还是怎么的,大热的天带她来吃铜锅涮肉,好在雅间不比街上热,可还是让她一顿饭下来大汗淋漓。
吃了饭,霍承邺看了眼手上的腕表,发现已经快八点了,于是赶紧开车带人回督军行馆。
他要走时,和她交代。
“如果不急,就在宛陵行馆等我几日,等不忙了,我提前给你电话,好吗?”他问。
温挽本就做了长久的打算,于是一口便应了下来,总归是几日,她也等得起,若是时间拖得太久了,她再主动告别就是。
眼看人走到门口,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走了回来,拉着温挽到没人的地方说话。
“可还记得我答应你的三月之约?”他突然问起这件事。
温挽当然记得,不仅记得,还日日期盼。
“此行剿匪,不仅为了保卫余州,还为了我提上将之事,我阿爸需要训练一支空军队伍,打算由我接管,授职空军总司令;我答应你的,会尽量做,大概也就这个月能够完事,许能如期做到。”
霍承邺将此次的计划,没有丝毫隐瞒的告知给了温挽。
感动之余,温挽问他:“少帅这么直接的和我说,不怕我说出去吗?”
他坚定的摇头,并说:“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那样相信你。”
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将手边的帽子重新戴好,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