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红了脸,她没想到别人会这样问。
只见她回头看了眼霍承邺,见对方没意见后,才硬着头皮说了句是。
“原来是我们茶庄的姑爷。”有人打趣,立马去帮霍承邺及其手下搬东西进门。
而婆婆发现对方是温挽未婚夫后,对来人的防备心也降了不少,忙招呼人进屋安排住所。
茶庄内,婆婆带着副官走在前侧,温挽则陪着霍承邺在后边跟着。
“看来,你在乡下这十余年,过的也不全是苦日子,大小姐。”霍承邺开口道,想到方才有年轻男人叫她大小姐,便有些醋意。
温挽点头,又回答他:“那是自然,我们温家家大业大,这处虽偏了些,可苦确是不怎么吃的。”
二人说话间,就到了正厅。
厅堂不大,做的是四水归堂的设计,外头有一方天井。
温挽叫人将她买的补品吃食放到桌上。
“婆婆,这是少帅的一点心意,都是些寻常补品,您安心吃着就行。”温挽离开霍承邺,来到了婆婆身边,讲起这一堆补品的由来时,不禁红了眼眶。
她的心中全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
婆婆拍着温挽的背,又感慨才月余未见这孩子就这样思念,转而看到桌上的补品,想到是霍承邺买的,又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少帅破费了,还惦记我这个老婆子。”她知道,自己能被督军府的少帅惦念,也只是托了温挽的福。
温挽见婆婆说话,便没再粘着她,转而忍住了眼中的酸涩,看向了霍承邺。
霍承邺不懂如何与温挽亲近之人打招呼,只语气僵硬的回答:“不破费,是晚辈应该的。”
婆婆也没说什么,叫温挽陪着霍承邺先坐坐,自己则带着几位副官去安排住处。
二人坐在大厅内,温挽吃着婆婆早上新做的绿豆糕,脑子里在想早上自己无意听到的事情。
为了避免被霍承邺一而再再而三的猜测。
她决定带着人谈谈心。
于是放下了手中吃了半块的绿豆糕,开口冲他说道:“少帅,天色还早,陪我去给我姆妈扫墓吧。”
霍承邺看着离去的阿贤,思索一番点头同意了下来。
带着些扫墓用的纸钱和高香就往外边走去,一路上,遇见不少人同温挽打招呼,见温挽走的那条路,也都知晓她是去给她姆妈扫墓,又纷纷安慰她。
离开了庄子,温挽带着霍承邺往东南方向又走了一会儿,走过了一条泥泞小路,才来到胡氏的墓园。
加上前世真算起来,温挽差不多有将近五六年没来过这里了,可这处却未杂草丛生,显然是湘草婆婆经常带着人来祭拜洒扫。
温挽恭敬的将贡品摆好,开始带着霍承邺烧纸。
到了这时候,温挽觉得差不多了,便开始讲诉自己的故事:“差不多七八年前,我被温少平一纸婚约许给了霍家军政府的二少帅做未婚妻,当时,温少平为了章显诚意,打造了一枚与我姆妈的家传玉佩几乎一样的玉佩送给霍驹行。”
她说着,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递给在烧纸的霍承邺。
霍承邺接过,细细打量了起来,又说:“我见过那枚玉佩,与你这枚差的有些远。”
温挽扯起一抹笑,拿过他手中的玉佩,将其一分为二。
“这枚是龙玉,这枚是凤玉,一枚是我的,一枚是给我未来丈夫的,温少平不知道这个秘密,我的姆妈也未曾告诉过我。”温挽手中动作不停,眼睛却看向了霍承邺。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有些好奇,接过了两枚玉佩仔细观察起来,才发现玉佩工艺特殊,此等工匠手艺,就是到如今也找不出第二人。
“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吧。”温挽将手中最后一张纸钱丢入火中,眼底倒映出熊熊烈火,好似回到了她当初拯救霍承邺那一幕。
“来,陪我给我姆妈上一炷香吧。”她将点燃的香递给霍承邺,又朝他点头示意。
霍承邺只好照做,乖乖陪她三拜后将香插到香炉之中。
天乌蒙蒙的,有要下雨的意思,温挽寻了个干草垛坐下,又叫了霍承邺一起过来。
“当初,温家大小姐坐上了离开越乡回到余州城的火车,中途火车失事,温大小姐徒步十几公里回到了余州城,可却错过了她祖母的生辰,因此,她失去了在温家的第一个靠山,而她又偶然得知,当初她坐的那趟火车上霍家大少帅与俞家参谋长一同遇害。”
霍承邺听后,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色,又打断她:“不对,你当初救了我,更没错过温老夫人的寿宴。”
温挽知晓,冲他一笑后,又继续说:“你听我说完。”
霍承邺虽然不明白,可却也不再作声,听她说着后来的故事。
“继母陷害,继姐跋扈,温大小姐在温府步履维艰,若不是与督军府的婚约,她的地位堪比府中佣人;可有婚约又如何,霍督军因为丧子之痛病重,霍家二少帅临危受命,接下霍家军政府的重任,加之与汪三小姐绯闻频出,这一纸婚约也就成了废谈。
直到那日,督军府设宴商谈婚约,温大小姐知道是督军府想退婚了,而偏偏也是那时,二少帅与汪三小姐闹了脾气,许是见温家这个大小姐可怜,他竟一口应下婚约,且在约定在一年后完婚。
那时的温大小姐好似被幸福砸中,加之二少帅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她毫无疑问的相信着,并深爱着这个救她出水火的男人。
后来,他成了督军,而温大小姐成了督军夫人,可汪三小姐不甘心,足足让温大小姐独守三年空房。
这些,她都不在意,她感谢二少帅给她的身份,又教她许多让她有力自保不受欺负,直到后来的温大小姐怀孕了,可那个孩子,还未出世就被汪三小姐和二少帅联合害死,悲痛欲绝的她吞弹而亡。
然而一切,却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民国十八年,温挽回到温府的日子。”
说到这儿,温挽眼眶红润,尤其提起那个孩子时;这一切她本都放下不少,若不是霍承邺的疑心,她不会自揭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