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驹行是何时回来的?”俞书荣又出来活跃气氛。
对方答:“昨夜才回,北平过来路途遥远,可心中有惦念的,倒不觉得累。”
说完,他不忘看向温挽,意有所指。
温挽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更不去瞪他,一双眼睛只求助似的看向霍承邺。
同时,她也在观察汪阑珊,前世的汪阑珊一见到霍驹行,恨不得扑上去,此刻的她,更像是有些闪躲;就连霍驹行也是,对方眼神扫到到汪阑珊时,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让她不解,前世的二人分明爱的死去活来;金陵政府汪三小姐更是为爱自甘下贱,做霍驹行没名没分的女人,可到了如今,二人却无任何交集。
霍承邺先是坐不住。
看着如今客人到的差不多了,他记起了答应温挽的事情。
于是抛开还在聊天的一众人,径直朝着大厅的正中央而去。
注意到霍承邺的出现,来往宾客都停下了手头的事儿,就连刚刚还在交谈的人,都住了嘴。
“首先,欢迎大家来到督军府参加春宴,其次,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霍承邺开口,众人哗然;一旁的温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驹行亦然,他的目光紧紧望向阁楼,在担心霍承邺开口的同时,也希望杭素心能够做到答应好他的事儿。
“没有提前告知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的春宴不单单是督军府的春宴,更是我们督军府二少帅与温家大小姐的订婚宴。”
杭素心姗姗来迟,堵住了霍承邺欲说的话。
她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眼神将对方逼退,就是不希望他犯糊涂。
她本来还在担心霍驹行所言真假,也明白霍承邺对温挽是比对旁的女子要好些,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竟胆大非为到这种地步,当着春宴那么多宾客的面,竟然要抢自己弟弟的未婚妻。
好在她及时出现,拦下了这场闹剧。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三个声音,却异口同声。
首当其冲的是霍承邺,对方快步到了自己母亲身旁,低声询问:“姆妈,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温挽和他订婚也并非自己的意愿。”
杭素心没理他,眼神扫过众人后,才不冷不热道:“你不同意没用,我话已经说出了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阿爸也会开心。”
温挽看着争执不停的母子,她毅然决然的走了出来。
看向杭素心道:“督军夫人,我虽与二少帅自幼便有婚约,可那是父母做主,我不愿意,二少帅也不会愿意,还请夫人念在我救过少帅的份上,解了婚约,还我们小辈一个自由。”
杭素心拧眉,不理温挽的话,看向了霍驹行,仿佛叫他管好自己的人。
霍驹行正要出来打圆场。
方才不同意的第三个声音,此刻站了出来。
“督军夫人,我不同意,虽说我们温家实属高攀,可今日,我就要大义灭亲,将温挽这孩子做的错事一一说明。”
是邹氏,对方振振有词。
温挽约莫知道她要做什么妖,没吭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邹氏从如菊手中接过两套衣衫,又命人展开,呈现在众位宾客的眼中。
一件是当初俞书荣送给温挽的军大氅,一套是温挽当初回温家路途中穿的那套破了的衣裙;她当初本想丢了那套破衣裙,可那是湘草婆婆亲手缝制,她便洗干净放在了柜子里,而俞书荣那件,她则是洗干净忘了还。
就见邹氏开始举证,指着两套衣裳开口道:“当日温挽从乡下回来,原本该在三月一号的下午到家,可她却在三月二号的清早才到,回家时衣衫凌乱,还带着血,这套衣裳虽被洗干净,可上面破洞,足以证明我所言是真。
当日清晨,我只是关切话,她却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后来,经我调查,发现那日火车出了事,温挽若非步行不回家,不会回来的这么迟,而那夜有军队经过从越乡回余州城的那条路......”
说到这儿,邹氏忽地停了,留给众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她走到温挽身旁,围着对方的身子转了个圈,将温挽仔仔细细打量后,才说出接下来的话:“温挽她,早已不是处子之身,让她成为督军府二少夫人,是德不配位,有辱我温家门楣。”
众人哗然,对着温挽指指点点。
只有几个明白真相的人,看着邹氏的眼神发凉,尤其是俞司令府的人。
转眼去看温少平,受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脸色铁青,看着温挽的眼神,恨不得将人掐死。
“等今天回去,我必将这有辱门楣之人给沉塘不可!”温少平在心中腹诽,又眼神害怕的瞥了眼上首的督军夫人。
俞书荣受不了众人的指点,正想冲出去解释。
却听霍驹行不羁的声音响起:“看来温夫人是说,我的未婚妻被人糟蹋了?”
他走到温挽身旁,手顺势揽住了温挽的肩膀,安抚似的轻轻拍她。
温挽觉得膈应,肩膀一抖,将对方的手给甩了出去。
霍驹行浅笑,过去从如菊手中拿过那件军大氅,仔细打量一番,又问邹氏:“难道温夫人举证冤枉我未婚妻前,都不曾仔细看看这件大氅吗?”
邹氏的心咯噔一下,又梗着脖子道:“这件事情,也是温挽默认的。”
她看向温挽,没忘记当初她刚回家时的那副丑态。
温挽没理她,自知这件事是假,邹氏不会污蔑成功,只眼神空洞,正在想着与霍驹行订婚的对策。
只见霍驹行将大氅里子摊开,领子处一个小小的军政府的标志便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所周知,这种材质,样式的军大氅,只有团级以上的干部才会拥有,那么你说的糟蹋我未婚妻的人,那必定是团级以上的人?”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又看了旁处的温挽。
邹氏觉得温挽定是被人破了身子,便跟着他道:“是又如何?团级以上的干部,做了就能不认吗?”
霍驹行嘲讽一笑,道:“自然要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