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见四下无人,萍儿将方才邹氏给的银元拿了出来,开始数。
“18,19,20,21,22......”萍儿的眼瞬间亮了起来:“我的天,竟有二十二块银元。”
她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
正想着如何瞒下这笔钱,一个身影急匆匆的掠过了萍儿,直往清月院的方向去。
清月院位置很偏,除了后门那条小路,从大门过来只有一条路,所以萍儿一眼便知道来人也是要去清月院的。
“小张?你去温挽小姐院子做什么?”萍儿开口叫住了对方,顺便将钱又揣回了自己兜里。
“萍儿姐?”走的急忙的小张停下了脚,问她:“你是温挽小姐的人了?”
萍儿点头,又问他为什么走的急匆匆的。
小张这才将事情同她说:“方才,有个人说要找大小姐,我以为是找的雨彤小姐,便去了清水院,等曹婆子去了门口,那人才知道找错了人,要找的是温挽大小姐,我这才又从那边忙赶了过来。”
“那你可知,来找温挽小姐的是何人?”萍儿有些好奇。
毕竟温挽才回来半日不到,便有人来找她。
小张摇摇头,二人继续往清月院走着。
“对了,来找温挽小姐的是个男人,说是有东西要给温挽小姐。”小张似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男人?”萍儿听到是个男人,更加疑惑了,但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带着小张一同前往清月院。
......
梦里,温挽又回到了前世濒死那日,又一次承受了失去孩子和生命的痛苦。
她紧紧抓住霍驹行的衣角,希望对方能够救救自己的孩子,哪怕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对方只是扼住了她的脖颈,开口道:“孩子是我的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母子的命,就连你那日私通的奸夫,也是我一手策划;
只为了给珊珊让位置。”
他口中的珊珊,则是汪三小姐,汪阑珊。
温挽不可置信,看着他,连带着眼角滑落的泪,都是这样苍白无力。
“那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真心?”她厉声质问。
这一次,霍驹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
“小姐,您是梦魇了吗?”
等她醒来时,萍儿已经在一旁候着了;方才她进门时,便看见温挽一直蹙着眉,显然是做了噩梦。
温挽看到她在,不由得张望了一下芦苇回来没,结果令她失望,芦苇并未回来。
“方才,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她开口解释,又问她:“我睡了多久?”
萍儿细细想了一会儿,才掰着指头开口:“小姐睡了快四个小时,马上就正午了。”
温挽点头,拿起桌上的水小饮了一口,小腿的伤还有些隐隐作痛;距离祖母的寿宴还有三个小时才开始,不着急。
“小姐,方才有人找您。”萍儿将小张那件事和盘托出。
这一下,轮到温挽疑惑了,若说时俞书荣与霍承邺找她,那么温府的人见到了军政府的车必定会认识,可见萍儿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的。
“那人有说什么吗?”温挽将手中的水杯放下,理了理睡的有些蓬乱的头发。
“小张说,那人说有东西给小姐。”萍儿答。
“或许是芦苇托人将礼服送了回来。”她心里这样想,但没说出来。
只见温挽理了理衣服,便出门去了。
见着萍儿还跟在自己身后,明白她是邹氏和邹雨彤的人,怕自己抢礼服这件事情被提前知晓,于是寻了个由头打发她。
“对了萍儿,方才你去找阿爸要月钱了吗?”她问。
说到这里,萍儿便有些心虚了。
但还是开口:“我找的太太。”
“那表姨给了我多少钱一个月?”
“十块银元。”不知怎得,萍儿一时慌乱,便将原本想说的十五银元,说成了十块银元。
“竟这么多?”温挽做出惊讶的模样。
萍儿听到她说多,先是抬头观察了一下前方人的脸色,发现对方似乎是真心惊讶,这才底气足了起来。
解释道:“雨彤小姐的月钱,也不多,太太说十块银元是标准的。”
温挽笑笑,开口说:“以往我在乡下,两三个月都花不到五块银元;没想到了城里,十块竟成了标准。”
温挽说的其实是真话,她以前在乡下的时候确实不怎么需要花钱,照顾她的湘草婆婆都是亲手给她缝衣裳,她回城时穿的这套,都是湘草婆婆拿了最好的布料给她缝制的,只为了她能够不受人白眼。
想到这儿,她有些想湘草婆婆了。
“看来,得寻个日子,接湘草婆婆回城里。”她心中这样想。
前世的她,在温府举步维艰,更别说接湘草婆婆来,后来当了督军夫人,她想接湘草婆婆时,湘草婆婆却因为战乱,远离他乡。
故二人分离,这也是她的遗憾,没能为照顾她十余年的湘草婆婆养老送终。
“对了萍儿,你帮我将钱放到我床头的柜子里,顺便帮我去问表姨给清月院添些家具。”温挽看着身后还在喋喋不休的萍儿开口。
萍儿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以后每月能多拿十块,便开心的没想那么多;加上有个男人来找温挽小姐,她还要告诉给太太邀功,于是立马回了清月院。
只剩下小张还跟着温挽。
见萍儿走远,温挽勾了勾唇,如果是十六岁的温挽,确实很难察觉出萍儿的小动作,可如今的温挽,是拥有二十六岁灵魂的温挽。
萍儿害怕,疑心,窃喜的任何情绪,都被温挽捕捉进了眼里,她也在等一个时机。
等过了仪门,穿过长长的巷弄后,就见大门处的偏厅,来找温挽的人还在等着。
对方负手站在门口,不知等了多久。
“小姐,前面的人,就是来找您的。”小张指了指那男人,便自行离去了。
对方一身玄色粗布麻衫,带着报童帽,虽衣着简单,可富有气质,看样子并不像来送礼服的人;对方此刻背对着温挽,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您是?”她走到那人身后,发出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