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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边的亭子里,恩阳长公主正凝神看着棋盘,听到脚步声抬眸一笑:“老夫人来了,快来陪我手谈两局。”

沈玉华温婉一笑:“长公主见笑了,我不善棋艺,还是不献丑了。”

“哦?”恩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我记得当年都说镇国公府的新夫人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沈玉华略带无奈地道:“琴棋书画,棋道确实只学了个皮毛。”

恩阳长公主挥手让下人收了棋盘,唇角噙笑:“难得老夫人今日主动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玉华执起茶盏,轻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茶叶:“今日来,是想向长公主赔罪。”

“赔罪?”恩阳长公主眉梢轻扬。

“之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沈玉华神色认真,“如今事已了结,我特来向长公主道歉。”

恩阳长公主伸手按住她捧茶的手,眼中带着几分了然:“不必如此。那时你我都身不由己,防备是人之常情。如今事了,往事如烟,不如只谈以后。”

沈玉华唇角扬起,举起茶盏:“那就不再谈利益,只谈情谊。”

“好。”恩阳长公主也举起茶盏,眼中带着笑意,“敬我们的新开始。”

春风拂过亭台,带来几分花香,也吹散了两人之间最后一丝隔阂。

恩阳长公主看着莲池中新生的嫩叶,目光变得柔和而惆怅。

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涟漪,映着天光云影。

“驸马最爱莲花糕。”她轻声道,“这片莲池,就是为他种的。如今人去池在,府里做的莲花糕,也不似从前那般滋味了。”

沈玉华侧目看她,只见她姿态端庄依旧,眉间却透着几分寂寥。

“长公主,”沈玉华轻声道,“人活着,总要向前看。把自己关在府中不是办法,不如到处走走看看,就当是替驸马看遍这世间风景。”

恩阳长公主闻言一怔,随即苦笑:“还是老夫人想得通透。我这些年沉浸在过往,倒忘了活着的意义。”

“时日还长,慢慢来便是。”沈玉华温声劝慰。

沈玉华在公主府待到傍晚时分,才告辞离开。

闲谈时听到沈玉华过些时日要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便提出了一同前去。

离开时,长公主还仔细提醒了一番。

“那就说定了。”恩阳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待天气再暖些,我们就动身。”

转眼间,新皇登基的大典便到了,整个皇城洋溢着一种紧张而隆重的氛围。

女眷们本不必参加这样的大典,然而因晚上还有宫宴,沈玉华便决定与霍莹华一同前往。

上午叶阳泽和弟弟叶思源已经提前入宫,而沈玉华则与霍莹华、丫鬟们一起准备稍晚些再入宫。

“霍莹华,今天你似乎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情烦心吗?”沈玉华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关切地询问。

霍莹华抬眸,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阳嘉。今日皇上登基,按理说也该册封皇后,但宫中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

沈玉华放下手中的事情,坐到霍莹华身边,柔声安慰道:“阳嘉是正妻,总不会被委屈。若不册封,实在是不合规矩。再说,有叶家在,她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霍莹华听了这番话,心中稍安,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有些日子没见她,心里总忍不住挂念。”

沈玉华拍了拍她的手:“一会儿便能见到了。”

午后三刻,叶家的女眷们已上马车,向宫中驶去。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马夫们自觉地在队伍后面等候。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太监走了过来,见到马车上的字牌,立刻恭敬地询问:“请问是叶国公府上的吗?”

马夫点头应道:“是。”

“太好了,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让奴才请夫人小姐们先去凤朝殿一叙,请跟奴才这边走。”太监的声音轻快而谄媚。

“那便劳烦公公了”霍莹华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马车从一旁的侧门进去,驶入皇宫,不久,马车在二门停下,早已有轿鸾候着,太监请她们下了马车改坐轿鸾。

摇摇晃晃的好一阵,才听到那奴才说到了,轿鸾也停下。

轿鸾落地,霍莹华伸手扶着沈玉华,裙裾在青石地砖上抖出一片涟漪。

秦淑华和岳千雁依次下了轿,叶安宁跟在最后,仰头望着朱红琉璃瓦的宫殿发怔。

殿前石阶如云涌,高耸的飞檐勾勒着皇家的威严。她们跟随着引路的公公步入凤朝殿,层层珠帘轻摇,檀香缭绕。

一抹明艳的红色映入眼帘,叶阳嘉端坐在云纹绣墩上,金丝凤钗流苏轻晃,眉眼间染着一丝淡淡的威仪。

短短时日,那个温婉的大家闺秀已然蜕变成一国之母。

“臣妇参见皇后娘娘。”沈玉华微一俯身,仪态从容。

“祖母快请起。”叶阳嘉急忙起身相扶,“都是至亲,何须如此见外?”

“礼不可废。”沈玉华神色肃然,“君臣有别,这是祖训。”

叶阳嘉无奈,只得退后一步受了礼。

待众人落座,她亲手奉上茶盏,柔声道:“这些日子忙于宫中事务,让家里担心了。”

霍莹华望着女儿的眉眼,心中酸涩难言。方才路上还有千言万语想说,此刻却只能僵硬地应道:“你安好便好。”

叶阳嘉突然起身,就要向沈玉华跪下。

红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手臂。沈玉华猛地站起,眉头紧蹙:“你如今是一国之母,岂可向臣妇行此大礼?”

“祖母…”叶阳嘉眼圈泛红,声音微颤,“之前是孙女无能,让您受了病痛折磨。只是那时有丧在身,不能亲自向您请罪。如今虽为皇后,但在孙女心里,您永远是最敬重的长辈,现在如此,孙女更是心中不安。”

沈玉华长叹一声,拉过她的手:“你的心意,祖母都明白。只是你如今身居要位,一言一行皆受人瞩目。我们只有自觉守礼,才能让你少些烦忧。”

叶阳嘉红着眼点头,心中五味杂陈。

再次落座,沈玉华才询问:“你如今与皇上相处如何?”

叶阳嘉的脸上染上一抹红色,不自在的说:“挺好的。”

如此,在场的谁都瞧的明白,霍莹华心也落下了几分,如今也不指望女儿夫妻一体,只要以后有孩子傍身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