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如是听它说了这么多，最后总结了一句：“我是为林勉而来的？”
［没错。］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知道。］
柳如是听闻这三个字，笑得意味深长，伸手作势又要揪系统耳朵，
小嗥眼疾手快，躲开了。它两只爪子紧紧护住自己的双耳，边逃边解释道：［别别别……我没能量了，就算是头牛，也要休养一段时间吧。］
“多久？”柳如是蹦跶地去抓它。
［一个月左右。］
这个时间还是太久了，柳如是不禁蹙眉问：“那我的身体怎么办？一个月，沈霁川不得疯？”
［你以为我的能量怎么消耗的？全用在那具身体呼吸、心跳和体温的体征上了，不然你一离体，那具身体就没呼吸了。］小嗥见自家宿主不追了，松了口气，停在了空中。
看着貌若天使实则小恶魔的006，它倍感压力，但还是狗腿地笑着安抚道：［至于沈霁川，你放心，他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坚强得多。］
小嗥可是亲眼看到沈霁川在柳如是晕后的所作所为的。
一个懦弱易崩溃的人可不会在短短两秒之间稳住心态，冷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独自把昏迷的心上人带出火场。
也就在柳如是面前，沈霁川是有些那种动不动就疯的潜质，做了一些不像他会做的事。
柳如是了解完情况把小嗥丢进系统空间休养后，就下了楼。
他全然不知他在楼顶上一蹦一跳地追着小嗥教训的时候，有人在另一边楼房的窗户边望着他。
柳如是一到楼下，还没有走出那栋楼，就被人狠狠拽住手腕。
那个穿着一身板正西装的人毫不怜香惜玉，抓住人，问都没问什么话，就打电话给他的老板。
“柳总，我找到小林少爷了。”
“好，现在我就带他过去。”
……
柳如是刚能控制这副身体，暂时没办法用自己的劲儿，以这小屁孩的力气实在难以甩不开一个成年男子。
“放开我。”他只能淡淡说。
他知道这人是柳强的助理之一。
只见这位助理听话放开了手，但高大身影的压迫却没收敛。他说：“小林少爷，柳总吩咐了，无论你什么理由，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柳总还让我直接带你去他那，请你不要再以什么上厕所的理由到处乱跑，借此为难我了。”
虽然这人“小林少爷”、“请”之类的敬词一个不落，可他的动作和态度怎么也不像尊敬的样子，反倒有几分轻蔑的意味。
柳如是冷哼了一声，说：“谁准你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
助理神色一顿。
“虽然我是个小孩子，但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半个老板，你一看到我就把我手抓成这个样子，还高高在上地对我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如果柳如是说这话时是个大人的身躯，倒是有几分唬人的味道，可是以这副小孩子的模样，看起来就像闹小脾气。
特别还是穿着一条粉粉嫩嫩的裙子，那种违和感就更强了。
助理没说话，而是重新拉住了他的手，转移话题说：“小林少爷别闹了，不然柳总等急了，生气了就难收场了。”
“我劝你正视我的问题。”
见那人还是对自己的话视若无睹，柳如是坏笑地挑了一下眉，下一秒，他突然痛呼了一声，“坏人！你个坏人！你抓得我好疼啊……”
这副身体本就不大，声音偏稚嫩，加上他的穿着，留着不长不短的头发，以致于在场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他红着眼，哭诉了几声：“好疼呜呜呜……”
眼看着周围的人都用那种控诉的目光看向自己，助理连忙低下身子，捂住了柳如是的嘴，眸中闪过一丝狠毒。
这一幕在别人眼里就是，小女孩喊疼，这大人心烦怕惹上麻烦直接上手捂嘴，还用那种凶狠威胁的目光警告小女孩。
——妥妥的一副绑架小孩儿的架势。
看那小女孩泪光涟涟的样子太过可怜，有个男人站了出来拉开那个助理，将两人隔离开，还语气不善地对助理说：“你没看见这小孩在哭吗？”
柳如是揉眼睛的手挡住了自己眼底的恶劣，他还没演够，想着再添油加醋地坑那助理一把。
却不想有个坐着轮椅的人停在了他的跟前，温柔地掰正他的身子，还低声安抚着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如是听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浑身不禁一抖。
沈霁川只当他太过害怕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方才透过窗看到这个蹦蹦跳跳的小女孩就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见人下了楼，也吩咐随行护工带他下来转转，然后便看到这个小女孩被人欺负了。
那一刻，罕见的怒火充斥了他的内心。
沈霁川还没让人上去帮忙，就有人路见不平了，可女孩儿还是在一旁低头抽泣着。
女孩瘦小的身体每抖一下，他的心疼就多了几分。
沈霁川的眉心浅浅地皱起，有些冰凉的手轻抚过柳如是的头，嗓音清润温和：“乖，别怕，坏蛋都被打跑了。”
柳如是恍然抬头，隔着不知多少时间空间与这人对视，那双眼睛远比未来还要温润如玉、令人沉溺。
他似乎感觉到周遭的人群、声音等混乱不堪的一切都尽数远去，仿佛这片空间只余他们二人。
柳如是唇瓣轻微地动了动，“沈……”
后面两个字险些脱口而出。
他稚嫩的嗓音有些抖：“谢谢，叔叔。”
沈霁川朝他柔和的笑笑，说：“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柳……”柳如是磕磕绊绊地回道，“林，林勉……”他后面的声音很轻很软，看似格外害羞。
沈霁川看他双手无意识地交缠在身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别扭又可爱。
林绵吗？
名字也很可爱。
他柔声哄着：“你父母呢？我带你去找他们好不好？”
“我没有父母。”柳如是想都没想便抬头回了句。
沈霁川闻言一怔。
就在此时，那个助理总算认出了沈霁川，被人提着领子还不忘高声唤道：“沈少！沈少，我是柳强柳总的助理……”
他趁着压制他的人不注意，挣脱开来，小跑到沈霁川跟前，眉开眼笑地解释：“是这样的，柳总听说沈少你最近回国疗养，特地带着小林少爷，少爷和小姐来看你的。”
“刚刚都是误会，是小林少爷不听话到处乱跑，我才会抓着他的，是我太紧张了才会出此下策。”
见助理颠倒黑白地乱说，柳如是也不单纯地沉默，他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像早就习惯了此情此景。
一直关注他的沈霁川见此，眉宇蓄起了些愁绪，他慢慢伸手，顺着柳如是的手臂滑落，将那双置于背后的手小心地拉到身前。
柳如是秀气白嫩的右手手腕上布着一大块红痕，过了快三分钟了还没消掉，可想而知这助理用了多大的力气。
沈霁川眸色凝重地看着手腕的那块红肿痕迹，他抬眼看向助理。
明明这人坐在轮椅上低位于自己，嘴角还挂着毫无攻击的浅笑，但助理却感到了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
“全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柳大哥的助理就是对待我侄儿的？”沈霁川意欲不明地说，“看来我得好好给他提提，多管束管束自己的下属。”
恐怕他一提，这份工作就泡汤了。
助理瞪大眼，急忙求饶：“沈少，是我不知轻重，冒犯了小林少爷。我……”
他懂了，沈少这副模样是在给柳如是撑腰，于是他很聪明地看向柳如是，蹲下身，诚挚道歉：“小林少爷，对不起，是我下手重了，我保证我以后不会了，真的很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给我求求情，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柳如是心里冷嗤了一声。
不过，表面他还是装作乖乖的样子，小心地拉了一下沈霁川的衣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