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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逍捧着沈南枝的脸,一滴泪消失在他白色的手套里,他抵着沈南枝的额头。

“不会有事。”

霍逍的声音将沈南枝从静音的世界里拉了回来,慢慢的,周遭一切的声音清晰起来,她看到旁边停了几辆拉着大木头箱子的车,里面装的是水。

火势基本控制住了,是水会的人来了。

等到大火扑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地上焦黑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烟味,

化工厂基本被烧了一大半,不幸中的万幸,好在伤亡不大,安排专人对受伤工人进行妥善安置,确保伤者能够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外,沈南枝对今天参与救火的工人们都发了慰问金,让所有人回去休息,等到化工厂重新安置好再通知他们回来工作。

张副官前来汇报:“少夫人,初步调查发现,火灾似乎是从工厂的配电室引发的,但具体原因还不清楚,现场有一些可疑的脚印和残留的易燃物痕迹。”

说着他顿了顿:“这场火只怕不是意外。”

沈南枝闻言点了点头,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对于安全方面的问题,她把控得很严格,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专门巡检,厂子里是严令禁止的不允许出现易燃物品的。

“水会的人,问过了吗?”沈南枝问。

张副官点头:“问过了,他们确定是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如果不是水会的人有问题,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传话的人出了问题。

“谁去传的话?”霍逍显然和沈南枝像到了一块儿。

张副官:“我问过经理,他说是厂子里的一个员工。”

“把经理带来。”霍逍道:

经理很快被带到了霍逍和沈南枝面前,他满脸焦黑,就能看到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少帅,少夫人,我……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传话的员工叫王二,他平时看起来挺老实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出这种岔子。”他嗓子沙哑的厉害,应该是被烟熏狠了。

经理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叫胡新荣,沈南枝对他印象还不错,办事效率高,或许是见到霍逍,有些紧张。

沈南枝问:“王二现在人在哪里?”

胡新荣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我也在找他,可火灾一发生,到处都乱哄哄的,就找不到他的人影了。”

沈南枝微微叹了口气,“你再好好想想,王二最近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接触,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胡新荣努力回忆着,突然眼睛一亮:“对了,前几天我好像看到王二和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在厂门口偷偷摸摸地说话,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是他的朋友,还有,他最近好像突然有钱了,还请了几个工友喝酒,出手挺阔绰的。”

霍逍对张副官说道:“找人,重点排查王二的住所和他交往的人。”

张副官领命而去。

沈南枝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工厂,心中五味杂陈。

怪她之前的日子过得太顺了,就有点飘,太大意了,这可是民国初期,不是现在 21世纪,有些事情远非她所能完全掌控,在这个动荡不安、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时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沈南枝露出了一丝苦笑,农场那边的事儿刚起步,她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给人浇了这么一桶冷水,这滋味儿可以说是相当不好受了。

化工厂的大火第二天就上报了。

霍大帅气得要命,下令警察局长带着王二的画像,满城搜捕。

虽然沈南枝心中早有预感这人恐怕是抓不到了,但没想到结果还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逮捕令发出的第二天,王二的尸体被发现在东郊树林,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但是死状却有些骇人。

明明死亡不到一天,但尸体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眼睛充血凸出,嘴唇会变得青紫、身上有大面积的红斑、有的地方已经破溃、糜烂,流出带有异味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腐臭味道。

倒像是中毒而死。

之前查出来的所有疑点都指向王二,可如今他死了,所有的线索就全断了。

看着手中的调查书,沈南枝眉头紧皱,死状凄惨,大面积红斑…

她抬头看向霍逍:“王二的尸体呢?”

霍逍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你怀疑他死的有问题?”

沈南枝点点头,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让亚历山大去看,”霍逍道:“有什么你问他。”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霍少帅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请求,沈南枝也没强求,想来那尸体也不会太好看,亚历山大毕竟是专业的,让他去看也行。

实际上,谁指使干的这档子事,相信霍少帅和她心里都有个数了,是报复是警告,都有可能。

如今死无对证,再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最后这纵火案也只能不了了之。

沈南枝已经从最初的愤怒里平静下来了,愤怒没用,厂子烧了大不了她再建,但是心中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隐隐有些不安。

“霍逍,”沈南枝侧头看了眼霍逍,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搁,“我有点怕。”

霍逍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有我在,这件事会有交代。”

听他这么说,闻着霍逍身上她熟悉的味道,沈南枝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安心,往他脖子里埋了埋脸。

霍逍搂紧了她没有说话,抿紧着唇,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宋离离在一阵剧痛中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陌生房间的雕花床顶。

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伤口处传来的火辣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要不想飙一身血,就最好别动。”

宋离离扭头看去,沈南枝悠闲地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东西,四四方方的,像个长条盒子双手捧着按的飞快。

她扫视了一圈四周,“这是哪儿?”

“放心,这里很安全,你暂时不用担心被日本人找到。”

沈南枝说着啧了一声,懊恼的嘟囔了一句:“靠,又死了。”

她放下游戏机,给宋离离倒了杯水递过去。

宋离离扫了她一眼,没接,“我是伤患,你是不是得先扶我起来?”

“找死的还想让人伺候。”沈南枝一只手将宋离离扶起来靠在床头,把水塞到她手里。

宋离离喝了一口,嗓子舒服多了。

“我觉得你还是变成男人的时候顺眼点,起码有绅士风度。”

“这玩意儿我也不是对谁都有的,”沈南枝抱着手:“说说吧,为什么要刺杀石井。”

宋离离挑了挑眉,“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凭我救了你。”

“我可没求着谁来救我,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呗,”宋离离却满不在乎地轻笑了一声,“说与不说全看我的心情。”

“日本人可全城在找你,”沈南枝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

“你不会,”宋离离道:“不然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救我。”

“你倒是笃定”沈南枝给自己倒了杯茶,“但别把我的好心当作你肆意妄为的资本,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杀你。”

宋离离忽然笑了一声:“霍家的少夫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如此硬气。”

沈南枝喝了口茶,她知道此人城府极深,她若是不想说,就杀了她也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便不问了,放下茶杯,她起身拿过游戏机。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我就是来看看你死没死。”

“这就走了?”宋离离还有些意外:“不准备再问了?”

“我问你就会说吗?”

宋离离摸了摸下巴:“要不你换男装来试试?”

沈南枝无语,懒得搭理她,就要走,被宋离离叫住了。

“诶,你手上那玩意儿是什么,给我玩玩呗,养伤很无聊的。”

沈南枝看了看手里的游戏机,这是她带过来的游戏机,都是单机游戏,她平时打发时间的,这玩意儿她囤了五六个,都是不同的游戏。

她大发慈悲的把游戏机借给她解闷,还贴心的教她怎么玩儿。

不消十分钟,宋离离已经上瘾了。

沈南枝关上门,跟门口的大兵哥吩咐了几句。

直到沈南枝的脚步声远去,宋离离才抬起头,这女人还挺有意思。

夜色如墨,胡新荣面色如土,他带着夫人,身上背着大包裹在茫茫夜色中奔逃,脚步踉跄,如惊弓之鸟。

“当家的,这是怎么了?为啥要这么急着走?”他的夫人满脸惊恐与疑惑,脚步虚浮地被他拖着,怀中还紧紧抱着尚在襁褓的孩子。

那孩子许是被这阵仗吓到,哇地哭出了声。

胡新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喘着粗气,却不敢停歇,只是压低声音说道:“莫要多问,快走便是。”

他的夫人心中虽满是迷茫,但见丈夫如此慌张,也知晓事情定然极为严重,只能抱紧孩子,跟着丈夫在这漆黑的夜里拼命奔逃。

两人在崎岖的小路上拼命逃窜,突然,前方的树林中窜出几个黑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些人身着黑衣,脸蒙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透着寒光的眼睛。

胡新荣惊恐地停下脚步,将夫人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蒙面人没说话,抬了抬手,立刻有人围了上来。

胡新荣面色苍白,他拉着夫人转身往回跑,可刚跑几步,就发现后面也出现了几个蒙面人。

他们被困在中间,胡新荣的夫人吓得瑟瑟发抖,孩子的哭声愈发响亮。

胡新荣慌乱四顾,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前方蒙面人奋力挥舞:“别过来!”

蒙面人冷笑一声,一脚踢中他的手腕,木棍脱手飞出。

寒光一闪,胡新荣只觉得眼前一片血色,他的夫人已经倒地,孩子滚落在地上没了声音。

胡新荣的双眼瞬间瞪大,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呆若木鸡地跌坐在地上。

沈南枝处理好工厂的事情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道安商会拜访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舅舅。

“少夫人请在此稍候,会长马上就到。”

沈南枝被引入会客室,她点点头,那人便关上门出去了。

会客室布置得典雅大气,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沈南枝坐在檀木椅子上,目光随意地打量着四周。

片刻后,会议室的门打开了,郑疏闲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挺温和。

沈南枝率先起身,“舅舅,冒昧打扰了。”

“不必和我这么客套,快坐,你之前派人约见,我还有些吃惊呢,上次在安阳,也没机会跟你聊聊”郑疏闲抬了抬手,他在桌前坐下,“怎么今天想着来见见我这个舅舅了。”

沈南枝微微欠身,待重新入座后,才缓缓说道:“舅舅,南枝此次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是化工厂的事吗?最近这事可是闹得沸沸扬扬,损失想必不小吧,”郑疏闲喝了口茶,手在桌上轻敲慢点的,“这做生意啊,就如同在钢丝上行走,人心复杂一个闪失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你本身一介女流,想要在这等复杂险恶的领域站稳脚跟本就有些难如登天,此事也别放在心上。”

郑疏闲怎么会不知道她此次来的目的,不过是想借机会打压一番罢了。

“舅舅这话倒是提醒了南枝,化工厂遭此一劫,确实令人惋惜,不过这世间诸事皆有两面性,南枝倒是觉得,这未尝不是一次破旧立新的好机会。”沈南枝嘴角微微上扬,不急不缓地回应道:“此次前来,也并不是为了拿已过去的事消遣舅舅。”

郑疏闲听她这么一说,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她是没有,可是他有啊。

他不知道沈南枝说话这么带刺儿,干笑了一声:“那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跟舅舅谈呢?”

“我要进商会,”沈南枝淡淡道:“舅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就绝不推辞。”

她这么直接,倒是郑疏闲没有想到的,他喝了口茶,心中闪过许多盘算,这么直来直去的,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南枝啊,这商会可不是随意能进的,你一个年轻女子,虽说有些魄力,但这商场凶险,我怕你应付不来,这商会中各方势力对霍家态度微妙,你若加入商会,怕是会打破现有的平衡,引发诸多纷争,这对你,对商会,都未必是好事。”

沈南枝轻轻一笑,“舅舅,如今这乱世,商会无非为的是赚钱,合则两利,分则俱损,若因些微顾虑而错失携手的良机,岂不可惜?”

郑疏闲推了推眼镜,“我怎么就知道你给商会带来的一定是利呢?”

“我给您的秘书留了一份计划书,舅舅不妨先看看,”沈南枝说道:“我可以等您考虑,但还请您莫要让我等太久,毕竟时间不等人,商机稍纵即逝。”

郑疏闲眸子眯了眯,不由得好好打量起沈南枝来,瞧模样不过十七八出头,可她的言谈举止却全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