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小瓷睡不着。
当她的羊数到第436只,她翻身,脑袋枕在胳膊上,“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郁枫没上床,在轮椅上坐着。
下午他把她赶出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外加补觉到刚刚。他自然是不困,开着灯,一副要把书看穿的样子。
“你不睡,可以出去。”
他垂睨的眼神散漫而又冷戾。
闻言,小瓷瞬间闭嘴了,把眼罩拉下来,继续酝酿睡意。
她脑袋里搁了太多事,心浮气躁,难以入眠。
半小时后,她口渴,起来喝水。
“没热水了,接一点你的茶。”
小瓷没忘记自己还在生理期。
郁枫看都不看一眼,疏淡侧头,示意允许。
她顺利喝上了他的热茶。
刚才还反复翻身睡不着觉,未想,半杯热茶下肚,她睡的比谁都快。
不久,郁枫合上书,低眸看向了地上的她。
他眼神沉静,没有太多细致情绪。而后,又转移视线,望向了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某种阴谋遍布的对弈氛围由此已经展开了。
……
“他们还敢回来?”
中午饭点,横哥正喝酒吃肉,逍遥快活,听见那两人回来的消息,不相信地加大了音量。
他抬起粗眉,额头上出现了几道抬头纹,看起来很不好惹。
“可不是。阿立拍到了。”
几个小弟点开群里阿立拍的照片,横哥看了,冷笑一句:“怎么是个坐轮椅的?”
照片背对,没有人脸,但能很清楚地看见,这人坐在轮椅上,是个不能走的瘸脚货。
横哥多看了眼推轮椅的女人,笑意加深,变得犀利。
租客。呵。
又被这女人骗了。
这哪像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
逃掉了,还不忘记回来通风报信。
“是啊,这不手到擒来,打他和玩似的。”
几个三十多岁的人,当人小弟,身上的狗腿劲像使不完一样,不停地叫唤,
“横哥,我们现在过去?”
横哥把手机丢回去,继续吃他盘子里的肉,“急什么,等晚上。”
“晚上?横哥,你不怕他们跑掉啊?”
有人着急。
“跑了,那就再抓,能跑到哪里去。”
横哥吃相凶猛,狼吞虎咽,十几秒解决一根肘子。
他擦了擦嘴,说:“晚上行动方便,不会遇到那里的居民。”
“殡仪馆附近也没什么人住。”
“小心一点总归没错。”横哥:“毕竟周总说了最近有新任务。”
这一盘盘肘子也是周总送来的。
吃不完。
根本吃不完。
“只要这次的事办成了,那你们的养老钱也有了。”横哥喝下一整杯酒,神色快意,“来,吃,都吃。”
“谢谢横哥!”
凌晨一点,夜色正浓稠。
横哥带人用最文明的方法,拆锁,闯进人家家里。
他们刚进去,集体停下脚步——
院子正对的祠堂,大门打开,男人坐在轮椅上,单手扶额,像是等他们很久了。
横哥伸手,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他自个过去。
一步,两步……
最后两人间的距离还是有点远。
“喂,兄弟,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横哥长相凶恶,身高体壮,气势雄伟,很少有人不怕他。
他也很少怕别人。
但眼前这个男人,给他压迫感太强,强到他不自觉模枪。
郁枫撩起眼皮,幽幽出声:“带我去见周山。”
横哥愣住了,随后怒目半眯:“你是什么人?”
他把枪握的更紧了些,看情况,随时都有可能抬起枪头,对准这个,知道周总大名的男人。
“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郁枫面容倨傲,眼神冷藐不屑。
他的凛然气场,很容易让人忘记,他是一个残疾人。
直到最后,横哥说出地址,他也没敢拿枪对准他。
“刚刚打电话,周总说了,他不认识你,但可以见见你。”
“你自己来。然后,我们得带走你一样东西。”
这是他们道上的规矩。
以物相押,再来谈判。
周山把这个决定权交给了横哥。
横哥想了想,说:“那个女人。”
他手指指向右边的房间:“我要带走那个女人。”
郁枫眼底闪过一阴翳,几息后,他开口:“到底是物,还是人。”
“我们不了解你,不知道哪样东西对你来说是宝贝。”横哥感觉到了他的怒意,收枪,以示友好,“带走她,起码周总不会亏。”
那女人,可是绝色。
郁枫眼神瞬变森冷,犹如寒冰刺骨,阴沉可怖。
横哥浑然不觉,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擅作主张叫人绑走房间里女人。
“妈的,睡的真沉,这都不醒。”
“正好省了事了。”
……
小瓷睡醒,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居然回到了前天那个地下室!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眼睛里瞬间镀上一层恐惧。
“郁枫……”
他到底想做什么!
小瓷坐起身,不让手铐扯着她受伤的那个手腕。
横哥这次变谨慎了,多加了两根链子,分别绑在了她的两只脚上。链子有延展性,不至于固定死她的动作。
现在小瓷全身上下,只有右手,能自由活动。
她用一只手,也做不了什么……
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进来一个人。
小瓷又紧张,又着急。
她必须找个人问问情况。
“吃饭了。”
进来的,是横哥某个小弟。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瓷皱起脸,她不相信郁枫把她卖了。
仅剩的可能,那就是,他们一起被抓了。
“当人质呗。”
黄毛老男人把盒饭放到她脚边。
“当人质?当谁的人质。”
:“当然是,那坐轮椅的了。”
果然……
可为什么会说,她是在做人质?
小瓷看一眼地上地盒饭,“已经中午了?”
“是啊。”
“我要上厕所。”
小瓷提了需求。
黄毛老男人:“哦,那简单,我帮你把手铐取了,你省点力气,别想逃跑。”
卫生间。
小瓷终于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肯放心她锁门上厕所了。
两条链子,分别锁住她一只脚,链身从门缝底下出去,一直延伸到外面。
黄毛老男人用力一扯。
小瓷差点摔倒。
“好了没,都十分钟了。”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