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附近住的人不多,有一半以上的房屋都空着。
小瓷精挑细选,找了一户前后左右都没人的。
她先是拿石头砸,门上那火柴盒大小的挂锁纹丝未动。
眼见不行,她又拿出一个一字发卡,掰直伸进去转动锁芯。
啪嗒——
锁开了。
小瓷如释重负,加快手里动作,拆掉了门锁推开门,然后转身,推他一起进去。
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院子。
从院子进别的房间,还要再开几个挂锁。
小瓷犹豫了。
借人家院子歇歇脚,好像没那么冒犯。把锁全拆了,进人家家里,又是不一样的感觉,真成入室强盗了……
她因此纠结。
“做事做一半。”
郁枫解下她的围巾,放在盖腿的毯子上。
他声音极具讽意,小瓷差点幻听他在冷笑。
一转头,看见他眸心幽邃,染透了冷淡,似乎对她做事犹豫不决,失去了耐心。
像被人推了一把,小瓷从口袋里重新拿出那根发卡。
没想到,没拿稳,摔在地上,折成七八瓣。
她唯一的作案工具也没了。
这下,不用纠结了……
“我给你带了毯子。”
言外之意,他们今天得在院子里过夜。
郁枫冷情横起眼尾,
小瓷心虚不已,先去清扫落叶。
院子靠门的地方,搭了两条廊架,背风,可以躲雨。
包里东西不多,但都有大用处。
她最爱的蒲团也带上了。
小瓷铺好野餐垫,然后将院子里的火炉点了,既能取暖,还能烤点什么。
差不多收拾好,她推郁枫过来。
“你冷不冷?”
小瓷把两条毯子都给了他。
郁枫不要,放了回去。
“等会会冷。”
看他是残疾人,小瓷忍住了坏脾气。
“冷了再说。”
郁枫并不领情。
小瓷懒得再说第三遍。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风也大了些。
温经止痛膏好像失效了。
小瓷盘腿坐蒲团上,肘撑大腿,手撑脑袋,整个人颓废,没什么精气神。
她换卫生巾,需要去外面公厕。
走前,和郁枫说:“包里有零食,晚上随便吃点。”
上完厕所回来,包里零食一样没少。
“你准备饿死?”
小瓷痛经,说话气不足,声音比平常轻柔。
她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不挑剔。
“你胆子真的大了,敢这样和我讲话。”
郁枫说话闭着眼睛,说完幽幽睁开,露出一片寒意。
“要不是我回来找你,你现在已经被横哥抓走了。”
小瓷坐回蒲团上,身体东倒西歪,怎么坐都不舒服。
“这样不好吗。”
“抓走我,正好帮你报仇。”
郁枫冷言道。
“……”
想过,但最后,及时醒悟了。
她愿意暂时做个好人。
“你给我发消息,我没看见,如果早一点看见,或许我就不会被横哥关到地下室了。”
他没有卖掉她。
那她也不会,见死不救。
“被关到地下室了?”
郁枫尾音上扬,嗓调变得低沉。
“嗯,他们拿手铐锁住了我的手。”
小瓷全当和他闲聊。
但郁枫不这么想,他在和她算账。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声冷,眼神阴鸷,小瓷对上,心跳微微加速。
她一直知道,他不喜欢她被其他男人觊觎……
“没做什么,我来例假了……”
小瓷脸色尴尬,不习惯他这样霸道的占有。
明明,他们间没有男女之情。
“哦,对了。今天救我的人,是不是你的人?”
小瓷终于有机会问一问了。
郁枫投来一眼,淡着声调回答:“不是。”
“不是?”
她完全想不到这人有什么其他身份……
小瓷缄默,不说话了。
如果这人不是郁枫的人,那她还是少提为妙。
郁枫看出了她的想法,嗤声冷嘲:“心虚什么。”
“谁心虚了。”
小瓷往移动小火炉里加了柴火,然后,扔进去一个刚刚路上摘的野菠萝。
回头,她使坏说:“我太漂亮了,被一个神秘人盯上,他从横哥手里救了我,还给我找地方住。”
眼见郁枫脸色越来越黑,小瓷继续瞎编:“横哥要是能解决掉你……”
她故意停顿一秒钟。
“那我可以等郁霖出国,再回安北,继续假扮孟沅浠,吸你们郁家的血。”
这样真的太完美了。
小瓷边说,边心动。
“所以,我心虚什么。”
“我都回来救你了。”
“我才不心虚。”
听完最后她说的,郁枫周遭泛起冷意,虽然冷,但和以前代表狠戾不一样,他眼底罕见地多了抹纵容。
小瓷脸上笑容又假又美,像烤过的菠萝,甜的流蜜。
不止这个小镇。
哪怕在安北,她也是绝无仅有的绝色。
……
小瓷用火钳,把表皮干瘪的菠萝夹出来。
她拿到水龙头下面,冲掉一些灰,然后分成四小瓣。
“吃不吃?”
她问他。
“不吃。”
郁枫仍旧不进食。
“哦。”
小瓷自顾自吃了起来,配上她口袋里,那早上剩的半个饼。
郁枫见了,沉声问:“这饼哪里的。”
“你要吃?”
小瓷刚咬一口,有点尴尬地看他。
带了能量棒他不吃,看上她吃剩下的饼了……她真的服气。
“不。”
郁枫没好气地拒绝。
“那你问来干嘛。”
虽这样说,但小瓷还是回答了。
“那人给我买的。一共两个,我吃了一个半,剩下这半个。”
“饭桶。”
郁枫一开口,即伤人。
小瓷刚想说,自己还吃了一碗红豆元宵,刹时又把话憋了回去。
她被关了一晚上没吃饭好吗。
“这饼挺好吃的。”
她帮饼说话。
郁枫偏要和她唱反调。
“难吃。”
“你吃过吗?没吃过,你说饼难吃……”
小瓷忍不住反驳。
“没脑子。”
郁枫直接骂出来了。
“万一别人下毒了,你也会说饼好吃。”
“……”
小瓷差点被噎住。
她拍胸口,顺了顺。
“那种情况,有人想害我,我不吃有毒的饼,饿着上路,那我真的会死不瞑目。”
一个榷东,竟然比安北还危险。
闻言,郁枫冷下眼尾,“就这点骨气。”
“这半个月,你不是很有胆子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小瓷想骂人。
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
“我们冷战,是因为你先掐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