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刚承宠的时候,只在慈宁宫门前磕了一个头便回了,如今竟能得太皇太后亲自召见。
魏双姐眼神闪了闪。
“嫔妾钟粹宫贵人魏氏恭请太皇太后圣安,太皇太后千岁金安。”魏双姐进门便拜。
“嗯,起来吧。”太皇太后应了一声:“苏茉儿,赐坐吧。”
苏茉儿搬了一个绣凳放在了太皇太后身旁。
“从前叫你来陪哀家说说话,总也不见你来。”太皇太后看了看魏双姐:“穿的这样素净,怪不得皇上都不到你那里去。”
“多谢太皇太后抬爱,嫔妾实不敢前来叨扰您老人家清净。”魏双姐说着话,自嘲的笑了笑:“皇上来与不来,与嫔妾穿什么衣裳又何关系。”
“哼。”太皇太后哼了一声:“你瞧瞧你,二十几岁的年纪,穿的比哀家还像个老婆子。苏茉儿,去库房里寻几匹鲜亮布料给魏贵人带回去。”
“是。”苏茉儿福了福身,看着魏双姐想要推辞,笑着劝了一句:“魏贵人长得好看,老祖宗库房里面的布料终于是等到主人了,奴婢这就去取来,魏贵人稍坐。”
苏茉儿出去之后,太皇太后又斜了魏双姐一眼:“这紫禁城里,过的好与不好,全凭自己心意,皇上心里头有你,你何苦这样冷落着皇上,也苦了自己。”
魏双姐心里感激,起身对着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多谢太皇太后教导,嫔妾感激涕零。”
“哀家要你的感激做什么,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回去吧。”
魏双姐恭声应是:“嫔妾告退。”
拿了赏赐,魏双姐自顾自的思索着太皇太后的话,并未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绿柳。
魏贵人被太皇太后召去说话的事情已经传回来了,瞧见绿梵捧着一堆的赏赐回来,绿柳转身去了小厨房。
不多时候,一个末等小宫女端着一盆脏水、低着头匆匆忙忙的从小厨房跑了出来,一个猛子撞进了绿梵的怀里。
一整盆水全部洒在了绿梵怀里的布料上,崭新的料子一下子便脏的不能用了。
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贵人饶命,贵人饶命,奴婢该死,冲撞了贵人,还请魏贵人大人大量,莫要与奴婢一般计较。”
魏双姐回头看了一眼还挂着菜叶子的布料,语气淡淡:“无事,回头让内务府就照着这个菜叶子给我绣个花样,在这宫里也算是独树一帜了,你忙去吧。”
小宫女没听明白魏双姐的话,听见她饶过自己,赶忙磕了一个头,转身跑回了厨房。
魏双姐站在院子里,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厨房一眼,又瞧了钟粹宫主殿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偏殿。
“小主,她们也太欺负人了。”绿梵看着脏的不成样子的布料,气的抹起了眼泪。
魏双姐原本还有些抗拒的心,此刻坚定异常:“就放这吧。”
“伺候我更衣梳妆,咱们出去一趟。”魏双姐语气淡淡。
“娘娘,魏贵人刚回来,这就又出门了。”绿柳眼瞧着魏双姐的背影走出了钟粹宫的大门,转身回了正殿:“她该不会是找皇上告状去了吧?”
绿柳将刚才派小宫女弄脏魏双姐料子的事情说与惠嫔听。
惠嫔倒是不在意:“左右又不是你弄脏的,你怕什么?”
绿柳想了想,也是。
方才自己去吩咐的时候,只有那小宫女一人知晓,即便她攀咬自己,自己也可以抵死不认。
魏双姐穿了一件绿色海棠花蝶纹氅衣,梳了一个小两把头,簪了一支银镀金点翠镶料珊瑚蜻蜓纹簪,扶着绿梵的手,径直的走向了永和宫的方向。
“娘娘,魏贵人来了。”竹溪进门禀报。
玛琭有些意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吩咐道:“请进来吧。”
“嫔妾给德嫔娘娘请安。”魏双姐规规矩矩地请安。
“快起来吧。”玛琭声音有些冷淡。
从前荣嫔怀三阿哥的时候,魏双姐有意亲近了一番,结果借着荣嫔的肚子去算计安嫔,累的荣嫔临生产前卧床了好几个月。
事后魏双姐更是不去延禧宫了。
玛琭对魏双姐的印象并不好。
“魏贵人怎么来了?”玛琭端起茶杯低头饮了一口。
竹溪搬来了绣凳,魏双姐没坐,竟跪在了玛琭身前:“请德嫔娘娘助我。”
看见魏双姐直来直去,玛琭反而不着急了,靠在了臂枕上:“竹溪,扶魏小主起来。”
魏双姐也没再坚持,方才跪一跪是代表着她的臣服,可谁也不是天生就愿意跪的。
玛琭看了桂嬷嬷一眼,桂嬷嬷立马招呼着殿内其他伺候的宫人退了出去。在门口瞧见了小福子,低声嘱咐他守好门,自己则关门回到了玛琭身边。
瞧见桂嬷嬷回来,玛琭才淡淡地开口:“魏贵人想要本宫如何助你?”
魏双姐抬头,眼睛里面毫无波澜:“嫔妾想重获圣宠。”
玛琭嗤笑一声,拿起帕子掩着檀口:“魏贵人还真是有趣,与本宫说要获圣宠有何用?该去寻皇上才是。”
“如今皇上的心思全部放在永和宫,嫔妾即便能承宠,也只是昙花一现。”魏双姐说话丝毫不加掩饰。
“你是钟粹宫的人,本宫帮你无异于亲手给自己树立一个劲敌,你看本宫像傻子吗?”玛琭挑眉:“况且从旧日情形来看,魏贵人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嫔妾在钟粹宫受惠嫔欺压,嫔妾不屑与之为伍。”魏双姐直来直去:“旧日之事是嫔妾对不住荣嫔娘娘,嫔妾自会向荣嫔娘娘请罪。”
“魏贵人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魏双姐的话并不能打动玛琭:“听闻太皇太后很是看重魏贵人,贵人何不去求求她老人家?”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即便掌管后宫又能几年。”魏双姐从始至终都像是在说一个外人的事情。
“你还真是……口无遮拦。”玛琭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