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马夫人与祝老爷你说了什么,近仆尚不能知,何况屋外之人。
一夜无话,等第二日时祝文文和兄长见了一面。问及兄长昨夜之事,祝天赐竟也不知其中端倪。
原是二人昨夜洞房之夜,刚要温情缱绻,不想外面就闹了起来。
喊着马太守中箭,二人顾不得别的。只穿好衣衫,就往那马太守房中去。
不想那守门的兵,不但不让他二人都不让进,连看一眼都不能够。
只说太守有令,不让任何人探望。
二人在屋外又遇陈夫人,陈夫人去的晚了些,竟也进不去。
陈夫人见那守门的兵丁态度强硬,小声抱怨道:“都是血肉骨亲,把人挡在外面又算什么。
难道是我们找人射了他不成,把我们也挡在外面可不是连我们要怀疑了。”
祝天赐心里暗自想:“听说马太守是被射了一箭,现在这样的小心,想必是不愿让外人知道其伤势如何。
军帐之中不比平民之家,他们定时怕那贼人再来,所以才隐瞒的。
我这岳母又无口齿,心中又没主意,马夫人怎么好告诉她,所以索性连他一起瞒了。”
想罢,遂笑着劝解了岳母和妻子,只说太守伤势不定,他们进去也是无义。
不如等里面有了结果再探望不迟。不想当时三人想去厅堂,竟也不让出。
陈夫人见后院也不能出了,气得原地打圈,发了一圈脾气,院里人见是陈夫人发脾气,都不去惹她。
只让她嘟囔,也不去管,惠玉知道母亲的性情,连哄带吓的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祝天赐方才体会,什么将门与商贾之家的区别。
商贾之家的家奴可用利益以趋之,可这将门院内,便是军令如山了,犯了可是要杀头的。
由不得他对马马家又对马家敬畏五分。
三人无奈,只得各自回房安歇。
祝文文听兄长说了昨夜事情之后,摊手笑道:“这也是无法的,今日你们和父母同时启程,既然他们不说,我们也不问,办咱们的事就好。”
祝天赐听妹妹说这话,心有不甘,见周围无人,拉着祝文文到一旁道:“你可见了那太守没有?”
祝文文道:“大哥在里面尚不能见,何况我在外面进不去的人。
马夫人和父亲说话都要低声窃语,我都听不见,更不要提是太守那尊真佛了。”
祝天赐见妹妹这样说,心里反而更起疑心,低头道:“父亲让我们今日就走,又不和我们说原因,也是蹊跷。
我们这成亲才一日,就这样急匆匆的走,到像是要运什么出去一样。 ”
祝文文心里虽是个有城府的,可大哥祝天赐似乎比自己要多想了一层。
照大哥的意思,是要运什么东西出去,真是这样,除了运人,还能运什么?
她翻眼看着大哥一眼,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要运马太守出去么?”
祝天赐看着她点头道:“小妹可听过那始皇的典故?”见他面色郑重,祝文文也只是嘿嘿一笑,看大哥说出点什么。
祝天赐接着道:“秦始皇遇刺身亡后,对外宣称始皇仍在,却把人藏在臭鱼烂虾掩着尸首回了国都。
不说是不是和今日的一样。
想到此处,祝文文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屋内道:“大哥意思,马太守已经~”
‘死’字祝文文是不敢说的,祝文文只突然掩住嘴巴,满脸的惊恐。看着大哥祝天赐,与自己想在一处,心里害怕起来。
“我想你和马文才素日交好,你何不去问问他去。”祝天赐心里有自己的担心。
祝家明里下的是五千岁的注,自己和陈家结亲,虽和马家隔了一层。但也是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他是想两边讨好,如若马太守一命呜呼了,自己岂不是两边都落空了么?
祝文文倒是没想这一层,只叹这事情蹊跷,射杀马太守的人射箭的手法和当初在庙门前射杀飞贼的手法如出一辙。
二人的关系,她始终行不通,她想看看到底是谁。
大哥问起马文才,她迟迟顿顿地道:“昨日起,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人,想他父亲中箭他陪在左右。”
祝天赐见小妹什么不知,也就不再问了。
到了晌午时分,祝老爷让家人和仆人,将衣物行李装进箱笼,嫁妆彩礼又打点好,前前后后竟装了十几个大箱子,又有四辆车。
一辆坐了祝老爷和夫人, 一辆坐了祝天赐和新妇陈惠玉。
又有两辆车,坐的是陈夫人和马夫人。二人带着几个下人一起要去送惠玉及祝家出城。
祝母三番两次劝说女儿和自己一起回去,都被祝文文拒绝了
祝母擦着泪道:“当初只是躲个流年的灾星,让你放肆的去书院读书。
只不过听听圣人之言,识得几个字罢了,可如今你竟在这外乡里要收部曲开荒。
咱们祝家良田千顷,你要多少地要不得,何苦在这里受这罪,让我日日牵挂。”
说罢又是不舍,接着道:“以前,我还说有你舅舅家在这里,给你有个照应。如今你舅舅家也成了那个样子,你说你要有事,你靠谁去?”
祝文文见母亲舐犊情深,跟着安慰母亲道:“母亲还记得,大半年前您在藏经阁里和女儿说的话么?
您让女儿不要太留意儿女私情,多去舅舅家走走,多见识些人,才是我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女儿如今走遍这江州,何止见了几个人,女儿也是见过上千人,占据一个山的首领。
要不是女儿站住了脚跟。我又如何去姜家救母亲出来。
女儿不愿过在后宅院里,看着男人婆母的脸色过生活,这样天大地大,我反而心里畅快。
要说,有人欺负,我不去欺负别人就好,谁还来欺负我呢。
母亲的心意,孩儿知道。孩子以后还请母亲成全。”
祝文文抱拳拱手请母亲体谅,祝妇人知女儿说的都是实情,也知自己说不动她,只好洒泪上车。
进了车后祝夫人仍不断叹气。
祝老爹见女儿不走,反而心思豁达不去多说。只叹然自己没能去黄猴山逛逛去。
让英台自己保重,说罢便也钻进车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