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叠嶂,峰回路转,绵延起伏如龙脉蜿蜒。其间银杏成林,金黄的叶片于风中轻舞。林霭弥漫,阳光透过叶隙洒落,斑驳陆离,宛如碎金铺地。
林间小殿若隐若现,飞檐斗拱,青瓦朱户,古色古香。殿宇四周,石径蜿蜒,门扉半掩,似迎远客。
“倒捉乾坤不夜春,换骨回阳身不朽。九还七返化真形,辛苦都来十个月。”天竞侧倚在沙发上,她的眼神时而游离于窗外飘过的云影,时而又漫不经心地扫过泛黄的书页。
“前辈,你叫我来是……”红衣女子恭敬行礼,但语调中却带着一丝疑惑。
“小姐姐,恢复的怎么样了?”天竞合上书页,连忙起身,她轻挥袖袍,一股清风仿佛凭空生出,温柔地托住了欲要下跪的红衣女子。
“他曾经说过,我们从此站起来了……”天竞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所以,不要再跪下去了。”
“嗯。”红衣女子轻轻点头,双手抱拳,微微欠身,以表敬意。
“你还记得那天的两位吗?”天竞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铃铛,交到了红衣女子手上,“我要你助她俩破阵。”
“前辈,这个是……”红衣女子看着那个的小小铃铛,其上镌刻着古朴花纹,纹路蜿蜒交错,隐隐透出一股神秘非凡的气息。
“嘿嘿,这个是落魂铃,我用落魂钟仿造的。”天竞揉了揉肩膀,故作辛苦之态,“广成子可真小气,不就是借口钟用用嘛。”
“小姐姐,这次我只有一个要求。”天竞认真看向红衣女子,她板起脸,故作严肃,“那就是……往死里揍他。”
“可铁面生成名已久,我担心……”红衣女子微微皱眉,忧虑之色浮于面庞。
“这个你不用担心,白猿前辈肯定会帮忙的。”天竞微微一笑,示意红衣女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而且那个玉蝉我估摸着就在铁面生手上,所以你全当他是个沙包练手就行了。”
……
白钰袖手持长剑,剑尖轻点,如流星赶月般直取铁面生胸前要害。铁面生身形微顿,旋即软趴趴地倒在地上,看似气息全无。
“铃儿!”白钰袖正欲过去相助,可不料背后传来一阵阵令人胆寒的声响。她猛然回首望去,只见铁面生竟以一种极为扭曲、诡异的姿态缓缓站起,那模样似是从九幽之地爬出的恶鬼,令人不忍直视。
“好了,无相城的白发小娃子,现在就请你去死吧。”铁面生那声音犹如无常借道,冷酷无情。他缓缓抬起手来,掌心凝聚着至阴至邪之气,似要将这天地间的生机一并吞噬。
“无相!”白钰袖心中虽惊,却不露声色,她轻咬银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继而摄心敛性,与杳冥相合,化作一缕幽玄灵光,正欲运指成诀,点破虚空。
可正当她凝神聚气以内力鼓荡周身,欲使真气上冲天灵之时。任督二脉间忽然生起一股阻力,如洪波逆涌,阻遏气机。瞬息之间,白钰袖只觉得心旌摇动,七窍闭塞,神志为之一窒,气血翻腾,被震倒在地,口喷鲜血。
“哦豁,原来你内力有问题。”铁面生带着森然的寒意,步步紧逼,冷漠的看向白钰袖,语带嗤笑之意,“白沐贞,这下你女儿也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白钰袖强振精神,擦去嘴角血迹,持剑在手,目光中透露出不屈之意,正欲抖擞精神,与敌周旋,就在此时,但见木燕如电掣风驰,凌空袭来,直取铁面生面门。
铁面生见状,正欲挥袖抵挡,猛然间,一声巨响震彻云霄,木燕竟在眼前轰然炸裂。尘埃弥漫,烟幕四起,待得尘埃渐落,风铃儿自烟幕中缓缓显现。
“你给我住手!”风铃儿全身红芒爆闪,宛如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烈焰,映照得四周一片赤红。她悄然按动袖箭机关,那暗箭轰然射出,破空之声锐利如龙吟,似流星赶月般疾驰而出。
“哼。”铁面生冷哼一声,随即与风铃儿交手起来。
只见风铃儿身形轻捷如飞燕掠影,飘然快拂花梢,翠尾分开红影,竞夸轻俊,铁面生则状若夜叉现世,招式凌厉,似要吞魂噬魄,二者一触即发,战作一团,一个是灵动矫健,仿若春日晴空下的翩翩飞燕;另一个则是汹涌澎湃,恰似暗夜中呼啸而出的狰狞恶鬼。双方各展所学,斗得难解难分。
“小友,小心。”老人轻巧扶住白钰袖,在她背上连点七下,瞬息之间,七道劲力依次灌入白钰袖周身经脉,有若星斗移位,令白钰袖体内那股逆流而上的气机得以暂时归于平静,重归顺行。
“多谢前辈。”白钰袖双手抱拳,躬身施礼。
“诸位,烦请站在不同方位,我们一起会会这位客人。”老人轻挥袖袍,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引导着众人各自就位。
“嗯。”风铃儿身形轻盈一闪,宛若灵雀避鹰,巧妙地躲过了铁面生的攻势。随后,她目光微转,顺着那位长者所指的方向,仿若夜风中的一缕轻烟,站在阵眼之处。
众人列成阵法,其阵取象于莲华,深幽微妙,精义入神。分据四维,真气相贯如环,杂念涤除,诸漏悉泯,恰似莲华清净无染,运转圜通,妙用无穷。
“至于白小友,你和我一起。”老者手持枯枝,挽了个剑花,其式上承天阳之精,下纳地阴之气。探手似欲测度苍穹,举手投足间自有风云变幻。
“能与前辈联手,晚辈受宠若惊。”白钰袖稳住心神,静气凝神,抱元守一,气发尾闾,劲贯剑尖。合伸缩为进退之法,以回环分顺逆之势,有抑有扬,无断无间,似开而复合,或挡后而迎前。明中有暗,暗中有明。
“好!”老人目放精光,一声赞叹,声如洪钟,震得四周林叶簌簌作响。他身形宛如深山老猿,动作间尽显嬉戏之态,内蕴劲力,动静长短,皆随心所欲,不拘一格,与白钰袖的剑式遥相映衬,彼此辉映。
“这是什么怪招!”铁面生双掌连发,青黝如墨的掌力仿若实质,携带着一股凛冽之气径自往那冥冥之处行去,其势幽渺难测,宛若游离于三界之外,不受五行所限。
“你逃不掉的。”南笙长鞭挥舞,鞭式仿若雷霆万钧,刹那间雷声滚滚,似从九天之外万里轰鸣而来,震彻百鬼,令妖邪莫敢逼近。
“今日,就让我还清罪孽。”红衣女子脚踩八卦宫阵,剑藏五行变化,步履若游龙戏珠,剑影如流云飞舞,两者相随相应,化作无尽的连环之势。剑招滔滔,源源不绝,仿若有江河直下,奔腾千里,无穷无尽。
“我剑阁一向正大光明,岂容尔等侮辱?”白浪剑招中正平和,招式不拘于有形无形之间,虚实相生,变化莫测,随心所欲而不逾规矩。正是:剑顺贵在整体力,灵光巧妙得心中。
“嘁,你个装神弄鬼的,现在急了?”风铃儿身形宛若游龙,灵动非凡,将铁面生的退路悉数封死。拳自心下发起,掌则向胸中探出,变化尽在一步之间,定势全凭脚心之着力。时而前虚后实;时而前实后虚,令铁面生防不胜防,夺路而逃。
“吱吱!”山林之中,猿猴骤然间此起彼伏地响应起来,它们围绕着铁面生,或跃或扑,利爪纷飞,尖牙交错,不一会儿,铁面生便已是血肉模糊,似是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