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话 地下扩建工程(2)
十级新建工程开始了。
挖掘巨大火山内部的工作实在是艰苦卓绝。
即使是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彼勒斯也认为这项工程可能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重体力劳动。
……嘎吱!
彼勒斯赤手推着巨大的岩石。
沿着陡峭的斜坡推石头的工作。
岩石不仅沉重而且炙热，仿佛刚刚从火中取出一样。
但不仅仅是现在正在推动的这块岩石。
挖掘出的泥土，喷涌而出的地下水，爆发的硫磺气体， 融化的岩石，蒸腾的蒸汽，燃烧的火焰。
火山口工地的一切都是极度炽热的。
囚犯们光着脚在滚烫的岩石上行走，搬运沉重的物品。
在这极端的高温内部， 皮肤干裂得沙沙作响。
血液、汗水和肉体的湿润都被抽干， 只剩下干瘪的骨头和神经在摩擦。
与这种重体力劳动相比，入狱仪式简直就像是婴儿床里的游戏。
……超人级别的彼勒斯尚且如此， 其他囚犯们又会怎样呢?
不断有人在工作场地各处倒下，每次都有看守的鞭打声响起。
即使是等级六或七以上的高级罪犯，也在持续的高强度劳役和劣质的食物下一个个倒下了。
每当这时， 上层的低级罪犯们都会瑟瑟发抖。
“听说了吗?这次在第六层出现了死亡者。”
“什么?第六层不是关押无期徒刑犯的地方吗?”
“那里也会出现死亡者啊。我还以为只有怪物才会被关在那里呢。”
“即使在那些怪物之间，也会有力量上的优劣之分吧。”
“该死， 如果那个在那群怪物中死去的人在我们这层的话， 恐怕会像国王一样统治这里吧?”
看到比他们更加强大和凶残的怪物们也会轻易倒下，作业场的深层到底有多么残酷呢?
因此，上层的罪犯们不得不小心翼翼，以免被转移到下层。
自然而然地，对于在那种严酷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下层罪犯们，对他们的模糊恐惧也越来越大。
另一方面，下层的罪犯们则通过嘲笑和轻视死去的同伴或上层的罪犯来寻求乐趣。
“嘿嘿嘿。听说上层出现了死亡者?是在工作中死掉的吧。”
“第六层?无期徒刑犯真是丢脸。那种虚弱的家伙应该被转移到上层才对。”
“然后呢?谁吃了尸体?口水都流出来了……”
“周围的家伙们都把尸体撕碎了，什么都没剩下。据说只剩下骨头和皮， 根本没什么可吃的。”
那是对自己所在层级的一种奇怪的变质自豪感。
是对谁能忍受更残酷痛苦的自豪感和优越感。
在这种氛围中， 像木乃伊一样干枯而死的罪犯尸体不会得到任何同情或追悼。
“那个怪物小子，终于死了。现在也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哈哈- 在比我更凉快的地方轻松工作却变成那样。真丢人。”
对死者只有恐惧、蔑视、嘲笑和安心的叹息。
甚至尸体也会沦为几口就能吞下的肉块。
’第十层’的工地就是这样的地方。
那时。
嘟-
宣布午餐时间的号角声在各处响起。
甜蜜的十分钟休息时间。比扔进熔岩中的冰淇淋融化得更快的时间。
这段用餐时间是一天中唯一的希望和绿洲。
…扑通! …扑通! …扑通! …扑通!
狱卒们在倒在地上的罪犯间走动， 分发篮子里的食物。
彼勒斯也得到了作为午餐的一日唯一配给的食物。
…扑通！
眼前掉落的东西黑得仿佛是煤炭， 几乎认不出是面包。
原本就粗糙坚硬的面包， 在烹饪过程中似乎出了什么差错， 变得更黑更硬了。
还有一条没有去除内脏的咸鱼放在面包上，可能是在运输过程中因高温腐烂了，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罪犯们还是感激地吃掉了它。
彼勒斯一边嚼着面包和咸鱼，一边陷入了沉思。
‘……信息是否已经传达出去了呢?’
在被送往努贝尔巴格之前， 通过辛迪温蒂向留在地上的人传达了信息。
为了以防万一， 在进入铁处女之前，又通过伊莎贝拉留下了一条信息。
不知道自己不在时， 地上的恶魔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同伴们消失后， 剩下的十常侍们肯定相当焦虑。
但是彼勒斯在这里的努贝尔巴格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不能再守护地面。
因此，彼勒斯通过一些可信的人分享了未来的计划。
‘首先要做我能做的事。’
彼勒斯甩开思绪，抬起头来。
眼前展开的是广阔的火山口，硫磺气体和熔岩在隧道中沸腾。
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休火山内部的景象。
‘我要找的东西就在下面。’
彼勒斯静静地凝视着不知还要挖多久才能到达的坑底。
这时， 一直沉默在彼勒斯心中的德卡拉比娅开口了。
[时间不多了。‘那个东西’一定就在附近。]
“是吗。我也这么认为。”
彼勒斯回忆起回归前的记忆， 点了点头。
努贝尔巴格的第十层工程旨在深入挖掘休火山内部，扩展其内部空间。
而这与彼勒斯的目的部分相符。
彼勒斯不仅是为了第十层工程，还有其他要寻找的东西， 所以必须挖掘这座火山。
为此，他甚至自首， 亲自来到这个努贝尔巴格。
无数罪犯的力量实际上是在帮助这样的彼勒斯。
那时。
“……!”
打断彼勒斯思绪的事情发生了。
从上方的作业场传来一群罪犯嘻嘻哈哈的喊叫声。
“喂！‘愚蠢的家伙’！
“面包的数量不够！ 见鬼！ 要是搞错了怎么办！ ?”，
“见鬼， 又是这样！ 这是想让我们饿死吗！ ?”，
“至少把你那份面包给我！ 你这混蛋！”，
这是一个惊人的场面。
罪犯们正对着狱卒大声责骂和咒骂。
而且狱卒反而显得手足无措。
彼勒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狱卒的脸。
‘怎么老是看到他。’
这名狱警就是之前给彼勒斯做各种指导的加尔姆少尉。
他戴着一顶压得很低几乎遮住脸的狱警帽，以及满脸的烧伤疤痕，这使得他的脸很容易记住，但具体五官却难以辨认。
“对， 对不起。各位囚犯。面包发放出了问题， 数量不够。”
“有问题个鬼！ 肯定是你让其他狱警把我们的面包抢走了！”
囚犯们的指责非常激烈。一天只能吃一次的面包没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反应。
努贝尔巴格的工作系统有些特别，一个狱警要管理十几名囚犯，在各自负责的区域里让他们劳作。
负责的狱警与囚犯每月轮换一次，这将根据每月的表现记录下来， 无论对狱警还是囚犯来说都会带来利益或不利。
因此，狱警们会尽全力提高他们本月负责的囚犯的工作效率，主要通过威胁使用鞭打或单独监禁。
然而，仅仅施压并不能提高工作效率，因此狱警们会通过给予他们负责的囚犯更好的工作工具或额外的一块面包等方式来鼓励囚犯。
自然而然地，在狱警之间也产生了竞争，例如争取将听话且工作出色的囚犯分配到自己的小组，或者从其他狱警那里多拿一些分发给囚犯的工作工具或面包。
当然，在这里努维尔巴格，所有的物资都是有限且极其匮乏的， 所以如果有人多吃一份， 就必然有人少吃一份。
因此，被分配到加伦小队长组里的囚犯们不仅没有得到更多的面包或工作工具， 反而还经常被其他狱警或囚犯夺走，对此他们感到非常不满。
“见鬼！ 为什么偏偏要被分配到‘愚蠢的加伦’的组里！”
“在那些新来的少尉中，据说这小子的成绩最差?”
“真是丢脸，不仅被同僚看不起， 连囚犯都敢无视他。”
“听见了吗?他脸上的那道烧伤痕迹也是囚犯造成的?”
“嘿嘿嘿-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他的饭都被囚犯抢走了。”
“还有更令人惊讶的事呢?听说高级别的囚犯甚至让他晚上伺候他们。嘿嘿嘿！”
听到囚犯们以下犯上的行为后， 彼勒斯这才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个看守的脸如此熟悉。
‘原来他承担了所有又苦又难的工作。’
去指导九级罪犯做某事通常是看守们也避之不及的任务。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
另一方面，尽管已经过了用餐时间10分钟，被分配到雷姆组的罪犯们依然懒散地躺着。
“欧姆病！ 反正也没吃到面包， 不做就不做！ 有种就打我啊！”
“我也不干活了~”
“反正进了愚蠢的雷姆组，这个月的工作量就泡汤了。”
“干脆接受体罚算了。”
“喂，把你腰上的那根三节棍拿出来。然后杀了我。”
面对囚犯们的集体反抗，小队长不知所措，慌乱不已。
确实， 他好像在某些方面有点迷糊。
另一方面，看到这一幕的彼勒斯心想。
‘这么说来，其他囚犯也在偷懒啊。’
越是强壮和凶暴的囚犯，在工程中越不合作，这是理所当然的。
级别较高的囚犯，尤其是关押在深层的，往往有怠工的倾向，狱卒们也难以对这些囚犯进行干涉。
仅仅是不闹事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因为他们都是危险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一个人太努力工作， 那也会显得很奇怪吧。’
彼勒斯是第九层的囚犯。这层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因为违抗命令或反抗上级，或是被列为第十层的观察对象而频繁进出单人牢房。
然而，彼勒斯由于个人原因必须积极参与第十层的建设工作，但这样做可能会让人怀疑他作为第九层囚犯却如此卖力地劳动。
‘为此，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另外， 我还想尝试一些事情。’
完成所有计算后， 彼勒斯把手中的石头重重地放下。
咕噜噜噜噜！
石头以惊人的速度沿着斜坡滚落下去。
“啊啊啊！ ?那是什么东西！”
“石头滚下来了！”
“拦住它！ 不， 快躲开！”
狱警们惊慌失措地四散躲避。
轰隆！嘭！
最终， 石头落入岩浆坑中，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 四处飞溅起碎石和岩浆。
随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上方。
那是第九层囚犯劳作的地方。
在那里， 扔出石头的罪魁祸首彼勒斯面无表情地站着。
“我不干。”
他打算看看狱警们会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