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眼明心亮,很快问道:“镜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抢来的那些卷轴里刚好有记载华京与戏城的这段历史?”
其余人一惊,再看向镜尘,他果然胸有成竹:“为了拿捏他不再捏造历史,我专门抢走了对于华京来说,不怎么光彩的一部分,这一部分算是绝密记载,其中有一份卷轴,启封上便写着‘戏城’。”
“太好了,就是它。”慕寒星大喜,“那你看过了没有,带着了吗?”
镜尘点头:“放心,这些要物,自是随身携带,只是我还没有拆封过。”
说完,他表情略显落寞。
这个时候,估计只有慕寒星能读懂他这个表情。
镜尘非常热爱自己的故土,一路走来,从开始被女魔头强行拐走的郁愤,到在浮月城里被困后的殷殷期盼,期盼他所护佑的华京子民,能在他落难的时候也来救他,即便是力不能及,但也有一份尽绵薄之力的心。
可后来,他没等到,等到的却是宁帝让抚宁率兵攻城,完全不顾他的死活,被人正式宣判成为了弃子。
这一辈子不是棋子,就是弃子,没人心里会好受。
再到后来,重回华京,了解了宁帝被奸臣整日蛊惑,痴心妄想地去贪图不属于他的东西,君子不明,君子不贤,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大失所望,他揍了史官,带走的那一卷卷书册,上面记载的恐怕都是无数百姓的怨声载道,罄竹难书。
他不敢打开,也不敢看,生怕看到了他不想知道的,再失控亲自了结属于他故土的天子。
“宁帝你没杀,对吧?”慕寒星问。
镜尘看向她,那眼底铺陈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一时片刻他自己也讲不清,他点头。
“这样吧,你把戏城那份卷轴给我吧,我来看。”慕寒星伸手过去。
镜尘定睛看着她,在这一刻,反而觉得自己有些矫揉造作,还不如她落落大方,他想了想道:“不用,小孩子才做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之事,我亲自来看,不会对你有任何隐瞒。”
她立马撤了手,疑人勿用,用人无疑的道理她懂,就大方道:“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贸然在黑天行事可能对于我们来说也不利,而且,我从小师叔给的秘籍书里看了不少,都说是这种级别的恶鬼,最好破除阵眼,先消散它的法力方为上策,否则极难对付,我现在灵核尚未恢复完全,不宜冒险,所以,我想明天白天的时候先去找城里没有井口的地方,缩小一下阵眼范围。”
“城主,我跟你一起,能随时帮你测算。”宫宇自告奋勇。
“那我就继续留在客栈照顾其他普通人。”春桃道。
慕寒星点点头:“好,宫宇跟着我,春桃照顾客栈里的人,镜尘研读卷轴,凤箫呢?你有什么想法?”
凤箫早就想好了,道:“我想,出城的理由应该还有,我需要去亲自测试,如果守卫答应了,我们就先送一个人离开,我想,每次一个理由只能送走一个人。”
慕寒星皱眉:“频繁测试的话,我怕会激怒守卫,这是赌命,有风险。”
凤箫摇头:“我不会找同一个人的,据我所知,城内大概分为四片区域,每个区域的守卫都不太一样,说话的方式,解答的问题也不同,我需要彻底测试一遍。”
虽然她有点担心,但是也只能靠凤箫了,她沉重地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点,今夜我们先养精蓄锐,准备好灵力体力。”
众人点头。
之后,慕寒星又跟春桃他们小声念叨了一下小师叔中毒需要解药还有问心门的一些破烂旧事儿,就当是她跟宠臣发发牢骚。
聊到半夜,他们准备各自回房休息。
这时,早就从二楼悄悄下来偷听的一人,见一楼商议的人起身要回房了,忙又疾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栈的空房还剩下很多,所以一人一间选好后便进入休息。
凤箫刚合上房门不久就听到旁边有脚步声经过,他还以为是城主深更半夜来找他了,面上稍显喜色,很快就拉开了房门。
可大门一开,他脸就拉了下来:“什么事?”
站在门外的是那位看起来像是世家的小姐,她手里攥紧了一个袋子,目光谨慎地看着凤箫问:“我能进去吗?”
凤箫冷淡道:“不能。”
城主就住在他隔壁,万一被看到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他怎么解释?
她一愣,干脆压低声音,站在门口长话短说:“我是宁国皇商之女苏妙滢,你去宁国稍稍打听苏家人就知道了,我这次出来带了很多钱,还有一份地契,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凤箫一听她是宁国人,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线索,于是想了想,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让她进了门:“进来说话。”
门一关,四周寂静,屋内燃了一盏烛灯,但光线极暗,照得凤箫的脸上有些阴沉。
他淡道:“你是宁国人?你可知道宁国与戏城有过什么吗?”
苏妙滢先是被他问了话,但她从小就是跟着家里人学做生意,事事讲究个利益交换,所以并没有回答他,先是卖了个关子,道:“宁国和戏城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包括我手上的银子和地契也都给你,但是作为交换,你明日必须带着我和小梨一起去,如果每日只有一次出城的机会,得到的口令……明天你要让给我们,反正你本事那么大,后天再想办法得到新的口令出城也一样。”
凤箫眼底一暗:“你在后面一直偷听?”
苏妙滢表情很平静,淡定地看着他。
“算了,被你听到了也没什么。”凤箫冷冷道。
原来这个皇商之女想用钱财和地契交换率先逃生的机会,若是被人听到了,恐怕会被其他人针对吧?还要亲自跟着他去,是怕他告知的出城口令会作假吧?真是有够精明。
凤箫琢磨了一下,又觉得好笑地反问她:“可是如果每日只能有一个人出城,你和你的丫鬟谁先离开呢?”
这么一问,果然让苏妙滢面上有一瞬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