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之西,大约行进二十余里地,便能瞧见一片废弃的厂房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这片地界,其历史可以追溯到遥远的旧社会时期!那时候,来自五湖四海的商贩们频繁往来于春城之间做着生意买卖。由于路途遥远且艰辛,他们常常需要在夜间寻得一处落脚之地歇息休整。而这里,便因其拥有众多供商队使用的驴马,久而久之得了一个颇为有趣的诨名——驴马沟。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了建国之后。国家大力开展各项建设事业。驴马沟这个曾经不起眼的小地方,也有幸搭上了这趟顺风车,迎来了属于它自己的辉煌时刻。一时间,各种工厂、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在这里拔地而起。
然而,世事无常,就如同人的命运一般起起伏伏。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社会变革的浪潮汹涌袭来,整个东北地区的经济形势开始发生巨大变化,曾经繁荣一时的工业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驴马沟自然也未能幸免,那些昔日繁忙喧嚣的工厂纷纷倒闭关门,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片残垣断壁和破旧不堪的厂房,见证着那段过往的辉煌。
如今的驴马沟,早已褪去了当年的荣光,取而代之的是成为了整个春城周边规模最大的破烂市场聚集地。
当然,这是在白天,到了夜里,闲杂人都走尽了,才是驴马沟掀开面纱露出真面目的时候。
这里,是整个春城最大的黑市。
黄鼠弯着腰,整个身体都呈现出一种弯曲的姿态,仿佛背负着重担一般。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黄绿色的军大衣,这件大衣显得有些破旧和不合身,包裹着他像个没剥皮的玉米。而他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大半张脸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帽子里面,只露出一双小小的耗子眼睛。
那双眼睛犹如两颗黑色的珠子,不停地转动着,滴溜溜地四处张望。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无论身处何地,他的目光总是如同做贼心虚般游离不定。也正因如此,人们常说他是人如其名,活脱脱就像是一只狡猾的耗子。
此刻,黄鼠来到了驴马沟。这里背靠一座高大的黄土坡,地势颇为险要。经过一番仔细的探寻,黄鼠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从这里向前望去,不远处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情况或者突发事件,他可以迅速钻进林子里逃跑。毕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深知如果不能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黄鼠从衣服里掏出块破布摊在地上,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块石头压在破布上,随后蹲在地上农民揣着,除了喘气半分不言语。
这是黑市的规矩,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克制的沉默,来到这里的基本没有愣头青,大家都懂规矩。
黄鼠微微眯起双眼,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个黑影从那漆黑之中突然窜出来。对于这样的场景,黄鼠早已习以为常,他甚至懒得去探究那些身影究竟是人还是鬼。毕竟,在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要过年的原因,驴马沟显得格外冷清。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了踪影,前来摆摊的小贩们也是寥寥无几。就连那些专门到此地淘宝的人们,此刻也变得稀稀疏疏。黄鼠心中暗自嘀咕,这是老天爷不让他发财啊~
他无精打采地坐在摊位前,满脸都是恹恹的神情,嘴里还不时地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最近这段日子,黄鼠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倒霉透顶,财运似乎与他彻底绝缘。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光顾他的摊子,更别提有人能让他大赚一笔了。想到这儿,黄鼠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赶紧收拾东西收摊,然后趁着白天的时候,再换个地方假扮成道士或者和尚,看看能不能混口饭吃。
只见从后山坡处,影影绰绰走过来一道人影,黄鼠那双耗子眼一亮,把破布摊开,做他这一行当的靠的就是一双眼。
遇到什么人能惹,遇到什么人好骗,遇到什么人得跑,那都得把眼睛擦亮了。
眼么前这人,看样子就是有所求的,黄鼠估摸着八成是来黑市捡漏的买主,就指着开张呢。
今夜黑得厉害,加上驴马沟背光,黄鼠只觉得这人看身形眼熟,但也认不出脸来,只好蹲地上等这人盘道。
秦朗戴着脖套,只把一双眼睛露出来,老宅的事影响太大,马局赶到现场就炸锅了,秦朗受不了马局的唠叨,跟元芷报了个道就赶紧跑路。
他满心全是怪诞协会的事,泷姬掳走喵喵,除了怪诞协会的名头,没留下半分线索。
秦朗没有办法但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他脑子里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那双耗子眼睛。
有时候啊,若真想得知某些不为人知的一手消息,那可就非得去寻觅那些神通广大的二道贩子不可!而要论及何处能够找到这类神秘人物,答案无疑便是那三教九流汇聚、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喽。
且说这驴马沟,是整个春城规模最为庞大的黑市所在之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秦朗便早早地在前半夜抵达此处了。然而,今夜却是个月黑风高之夜,四周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尽管秦朗已经在此苦苦搜寻多时,但始终未能发现那的黄鼠的丝毫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天色渐晚,秦朗心中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忽然间,从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道略显猥琐油腻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被刻意压低一般,充满了神秘之感,只听其轻声问道:“嘿,兄弟,我这儿可有不少好东西哦,要不要过来瞅上一眼呀?”
秦朗顿住脚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碰上了嘛!
秦朗稳稳地站立在黄鼠面前,他微微低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眼前那个半蹲着身子、蜷缩在地的黄鼠。
此刻正值深夜时分,周围一片漆黑寂静,但黄鼠的双眼却犹如两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宝石,在这暗夜之中显得格外醒目。秦朗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这家伙究竟是如何让自己的小眼珠子在黑暗里放出光来的?难不成他当真有着与老鼠一般的特殊本领?想到这里,秦朗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道:“果真人如其名啊,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一只大号的耗子!”
“你这儿...有什么好东西啊?”
黄鼠一愣,只觉得这略带调笑的声音耳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像他这种跑江湖的,熟人往往都带着点恩怨。
更别提此时身处驴马沟这种三不管的地界,黑灯瞎火的真要给他攮一刀,黄鼠也得自认倒霉。
意识到不对,黄鼠本能的想往林子里跑,但他一抬眼,却见对方已经堵在他逃跑的路径上。
‘这是个有本事的’
黄鼠心里一分钟能有千百种盘算,那双眼睛一转,换了种语气试探道:“您看我这块石头,能值几个价啊?”
秦朗瞥了眼地上那块压在破布上的黑黢黢的石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那那么多废话,你跟着蹲一晚上,就为了卖块破石头?”
黄鼠心里骂了句,觉得自个儿倒霉,碰到一个愣头青,这回是打眼了。
在黑市,明面上从来摆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说句不好听的,能逛黑市的,有几个是好人,大多数都是些违法犯罪的。
有句话叫财不外露,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会遇到的是什么人。
东西黄鼠早就藏起来了,见这人是个愣头青,黄鼠冷笑一声,手指尖里夹着一根银针,准备抽冷子给对方来一下子,好好教一教这家伙什么是规矩。
“瞧您说的话,好东西我当然有,就在我怀里,您跟我到别处,我给您看看。”
黄鼠领着秦朗来到林子里,秦朗左右打量了一圈,黄鼠会挑啊,这地方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就这吧。”
黄鼠猛地一下挺直了身躯,他那瘦长的手指间紧紧地夹住一根闪烁着寒光的钢针。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扯开自己身上那件厚重的军大衣,露出里面略显破旧的衣衫,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不远处的秦朗大声喊道:“东西可就在我的怀里呢,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钢针如闪电般直直地朝着秦朗的双眼刺去。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如此突如其来、迅猛异常的攻击,对于一般毫无防备之人而言,几乎是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来躲避这隐匿于黑暗中的致命杀招的。
秦朗惊诧于黄鼠的狠辣,这小子是奔着废他一对招子去的,秦朗向后退后两步,躲过黄鼠刺过来的钢针,一把捏住黄鼠的手腕,稍一用力...
“嘶...疼疼疼,大哥,都是误会!”
“误会不了,找的就是你。”
秦朗把黄鼠胳膊一拧,这小老鼠到底是折在了秦朗的五指山上,黄鼠知道自己这回是栽了,叹了口气开始讲条件。
“大哥是寻财还是寻仇?
寻财我手里的宝贝就埋在驴马沟后头的坟包里,是刚从一个清朝将军坟里挖出来的,都给你。”
秦朗冷笑一声,手里的力气不减,黄鼠这小子真刑啊,挖坟盗墓判几年来着?
黄鼠多机灵的一个人,见对方没有求财的意思,心里一沉,估摸着对方八成是来寻仇的。
脑中疯狂头脑风暴起来,过滤起这些年的罪过的人,他一向谨小慎微,也没的罪过什么人命债。
“大哥,您给我指个明路,到底想要啥啊?”
秦朗往黄鼠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调教的差不多了,该问问正事了。
“我到确实有件事要问你。”
“大哥,您说,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整个春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
秦朗松开黄鼠的胳膊,把他踹倒在地,冷笑一声道:“现在看看我是谁。”
黄鼠揉着胳膊,眯着那双老鼠眼仔细打量起秦朗,越看他心里头越凉,他这算不算是投案自首老实交代了?
高低也得判个减刑吧?
黄鼠晒着脸,憨笑了一声,那张老鼠脸上堆出一朵菊花一般:“秦爷,我说谁那么英明神武,原来是您啊~”
黄鼠就差开口叫爹了,秦朗背着手,出声打趣道:“黄爷刑啊,不搞诈骗搞上盗墓了...”
秦朗踢了一脚地上的钢针:“还要伤害执法人员,罪加一等,等着枪毙吧。”
黄鼠苦着脸,委屈巴巴的跪在秦朗跟前陪笑:“秦爷您就别打趣我了,小鼠我就是混口饭吃,刚才都是误会。”
“误会??”
“误会!!误会!!”
黄鼠连忙点头,试探的问了句:“秦爷您不是来抓我的吧?”
秦朗踢了黄鼠一脚,这滑不溜丢的老鼠还真会看人眼色,他收起玩笑的心理,很认真的看向黄鼠。
“这次找你,确实有是要你帮忙。”
黄鼠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然后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心里暗自琢磨,既然这家伙有事相求于自己,那么这局势可就对自己更为有利!至少说明此事还有商量和交易的余地。
想到这里,黄鼠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对着眼前秦朗说道:“哎呀呀,秦爷!您这般厉害的人物都没法搞定的事情,像我这样一只微不足道、弱不禁风的小老鼠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法子呢?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秦朗睨了黄鼠一眼,这才几句话,就不是春城没有他不知道的黄鼠了?
“你少废话,今儿个你是犯我手里了,能帮就帮,不能帮你就给我进去吧。”
黄鼠一脸便秘的样子,沉吟道:“您到底要找什么?”
秦朗眼神一凝:“怪诞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