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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又担忧贺云轻觉得他图谋不轨,急急补上一句,“我睡地上,绝不扰了姑娘清誉。”

运粮队伍有多少人马贺云轻是亲眼见过的,她点点头坐在裴长宁对面,“好,那就辛苦大人了。”

反正七八月的天气,睡地上更凉快。

反倒是她今日第一次坐马,大腿酸软得不行,浑身都像要散架一般。

一路上风景还算不错,她也不用像普通士兵那样腿着走,还拍了许多照片。

出京时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疲惫,她的体质还是太差了。

贺云轻双手放在桌上,将下巴搁在胳膊上,看着裴长宁一笔一划认真写字,“裴长宁,你不是不会武功吗?为什么骑了一日马也不见你累?”

裴长宁眉眼弯弯,放下手中墨笔,“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在下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贺云轻望进他明亮的眼眸里,心脏倏地一跳,他总是这样,跟她说话时极为认真,从不一心二用。

“姑娘稍坐片刻,我唤了人去准备热水,姑娘可以沐浴一番消缓疲惫。”

她点点头,继续趴在桌子上看他写字,裴长宁心思细腻行事周到,许多她自己没想到的事他都想到了。

贺云轻就这么跟着队伍行军了近十日,眼看即将路过凉州,所有人在城外树林休整。

原本给贺云轻递水的裴长宁的亲随动作一顿,着急忙慌将水壶塞给她,整个人趴在地上侧耳去听声音。

贺云轻欲张口询问,裴长宁眼疾手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片刻后,亲随诸宁起身,“大人,来人了,约莫三百人左右,皆骑着马。”

“去报给王大人。”裴长宁拽住贺云轻的胳膊将人拉至身侧,“所有人备战。”

“是。”

原本靠在树根休息和放水的兵卒迅速整理行装拔剑,虎视眈眈看着来人的方向。

贺云轻有些紧张,这是官道,难道真有不要命的敢来劫粮车?

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箭矢带着破空声极速而来,燃着火星落在裴长宁身侧不远处。

他只看了一眼便带着贺云轻往反方向狂奔,“黑火药,隐蔽!”

“砰——”

爆炸声骤响,树林鸟雀纷飞。

“是马匪!护住粮草,保护两位大人,其余人随我迎敌!”

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碰撞擦出的火花显现顷刻又消失,双方人马瞬间厮杀在一起。

裴长宁将贺云轻推至一棵百年老树后,“姑娘,顺着官道一路向前,过了凉州不远便是西郡地界,这里危险,你先走。”

他说罢,不等贺云轻回话转身就走,先检查了一个被黑火药炸飞的兵卒,确认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合上那人双眼,从他背上解下弓箭前去支援。

马匪有备而来,人数虽不如军队人数多,可携带了不少自制黑火药,黑烟在树林里弥漫,呛得贺云轻不停咳嗽。

爆炸的热浪席卷,一名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士兵被掀翻,左臂断裂,瘫在地上咳血不止。

贺云轻双目圆睁,被炸断的手臂就落在她身旁,恐惧、血腥、死亡的危险近在咫尺。

她只看了一眼便闭上了眼,胃里泛酸灼烧着胃管,让她止不住的想吐。

士兵哀嚎声不绝于耳,贺云轻死死咬牙,睁眼确定那名兵卒的方位,眼一闭心一横,口中小声地哼着歌,弓腰冲了出去。

“听吧新征程号角吹响,强军目标召唤在前方。”

贺云轻哆哆嗦嗦地伸手用手帕勒住那兵卒左臂的伤口,而后拖着他往树后躲,“国要强我们就要担当,战旗上写满铁血荣光。”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双手满是鲜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往后拉。

那士兵勉强还有一点意识,“贺...贺先生,别,别管我,快走!快走!”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贺先生是谋士,无法自保,他们当兵的,就该保护他们。

贺云轻好不容易将人拖到树后,让他半靠在树上,“一起走,一起走。没事的没事的,我想办法。”

她终于敢看对方的脸,那兵卒满头大汗,面色逐渐苍白,呼吸越发没有节奏。

止血,对,得先止血。

贺云轻迅速解下腰封脱下外袍盖住他的断臂,用腰封死死缠住,“我我我,我去找军医,你别怕,别怕。”

她抬眼看了远处一眼,双方不断有士兵倒下又前仆后继的涌上去,早已看不见裴长宁的身影。

“军医,军医!大夫呢!”

贺云轻漫无目的,跌跌撞撞绕过几局残缺不全的尸体往前走。

“咻——”

“小心!”

裴长宁的声音响在她耳旁,贺云轻只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来人死死护着她的头,两人顺着坡度往下滚,耳边同时响起爆炸的声音。

贺云轻头晕目眩,后背不停压上碎石,尖锐的石头没入血肉,疼得她几欲落泪。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昏迷前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好疼,不会真要死在这里了吧。

*

痛。

浑身都痛。

贺云轻动了动手指慢慢睁眼。

新一轮朝阳缓缓升起,橘黄的阳光撒在她身上,贺云轻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牵动身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思绪逐渐回笼,运粮队伍遇上了马匪,她差点被黑火药炸死,是裴长宁救了她。

裴长宁呢?

面具被取下放在身旁,她四处张望一眼,见裴长宁背对着她坐在不远处的地上,手中不停摆弄着什么,整个人有些颓废。

他后背血迹斑斑,外袍也不见了,贺云轻挣扎着站起来,后肩刺痛,她抬手摸了摸,摸到一片布料,大约是裴长宁已经给她处理过伤口。

贺云轻缓步上前,“裴长宁,你在干嘛呢?”

裴长宁闻言回头,脸上是未擦尽的血迹跟黑灰,脸色少有的迷茫,“在下...在下不会生火。”

他试了许久,甚至按着书上所言简易地做了个生火器,都没能成功生上火。

贺云轻在他身旁蹲下,看着他原本白皙的手布满伤口,掌心已经红肿破皮,“我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