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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夜宴如期举行,只所有人面色凝重,食不知味,尤其是佟华。

云轻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的突然就病了?

偏生陛下还不允许她们去关雎宫,这让她忧心不已。

宫中多事之秋,佟华担怕云轻是在花萼楼中受了伤,君以渡有意隐瞒。

君以渡喝了两盏酒,甚觉无趣,起身回紫宸殿。

甫一出御花园,便见周贵妃带着宫女迎面而来。

周贵妃打扮得及其素雅,手帕捂唇轻咳两声才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君以渡却对周贵妃视若无睹,带着张德宝从她身侧离去。

周贵妃回头看着君以渡的背影良久,她身边的大宫女颇有些不平,“娘娘,您看陛下他怎么如此待您,亏您还在御膳房忙活了半日。”

“闭嘴。”周贵妃的声音凉凉的,将手中食盒递给大宫女,“拿去扔掉吧。”

“是。”

紫宸殿内烛火昏暗,香炉里白烟缭绕,君以渡泡在浴池里,握着手中玉珏失神。

贺云轻走了,他没能留住她,她还愿意回来吗?

想来定是不愿意的,他不仅身怀恶疾还心思阴暗恶毒,贺云轻怎么会接受自己所谓的丈夫一直想用杀了她来留住她呢。

正常人都会害怕,都会逃跑。

可他要怎样才能变回一个正常人呢?

他还有机会吗?

君以渡缓缓滑入水中,整个人淹没在温热的水浪里。

“九王爷,九王爷!您不能进去!”张德宝焦急的声音透过殿门隐约传进君以渡耳中。

君羡辞不管不顾推开张德宝,推门大步进入殿内,“皇兄,皇兄,云昭仪娘娘生病了?严重吗?可是白日受惊了?”

君以渡双手扶住浴池边的白玉阶从水中探出头,睁开眼睛,黑长的眼睫不停滴水,“老九,你越界了。”

君羡辞眉头紧皱,“皇兄,臣弟只是担心云昭仪......”

“不关你的事。”

紫宸殿里硝烟弥漫,两人都不是傻子,君羡辞对贺云轻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两兄弟除了在外人面前装出来的假象外,从小到大都没起过争执。

君羡辞犬齿扫过腮帮,长出一口气,“皇兄,若是你对云轻不好,臣弟定拼尽全力带她离开。”

言毕,他微微俯身行礼,转身离去。

君以渡莫名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那也要你有这个机会才行。”

君羡辞脚步一僵,没有回头,加快了步伐。

*

裴长宁将自己院中偏房收拾出来,主屋也重新布置,“云...轻姑娘,暂时委屈你先在我房中住下,院里的人都是我的心腹,姑娘可以随意差遣。”

贺云轻指了指两个房间,“我睡你的房间,你睡客房?你对我是不是太好了?”

她还是没看错,裴长宁就是很老实。

“姑娘千金贵体,在下只怕怠慢了姑娘。”

贺云轻心中格外不适应,他明明看起来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有些时候又对她很尊敬。

及其别扭。

是因为神女的缘故吗?

“不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要区别对待,不然我不敢住你家了。”贺云轻原本想哥俩好的拍拍他的肩,想起上次他躲避的态度又停住了动作,“我住客房就好。”

她态度坚定,裴长宁也不好再强求,怕把她吓到。

幽影重重,贺云轻独自一人在狭长的宫道上奔跑,而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人提着长剑紧追不舍。

长剑在地上划出细微的火花而后消散在夜色里,贺云轻心如擂鼓,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提着裙摆狂奔,想要扑进眼前白色的光晕中。

“噗呲——”

长剑划破衣裳,从她的后背贯穿至前胸,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贺云轻胸口剧痛,鲜血不停从口中流出,她身形一晃,身后那人随之收回长剑。

她跌倒在地,用尽全身力气转头去看,君以渡赫然立在身后,一半身姿隐于暗色,只有染血的剑身刺得她眼睛生疼。

贺云轻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只听见君以渡冰冷的声音响起,“你走不掉的。”

贺云轻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按着胸口从床榻上坐起来大口喘气。

冷汗早已沁湿后背,她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地滑动一瞬,原来是做了个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

翌日一早,贺云轻睡醒,伸了个懒腰出门便见裴长宁独坐于院中桌前,手中举着一本书册看得入神。

“早啊。”

“早。”裴长宁身着月白色锦袍,头戴玉冠,原本就白皙的肤色在朝阳下隐隐泛着金光,略有些透明,“姑娘今日同在下一起去慈幼局看望阿木吗?”

“好啊。”

贺云轻洗漱完毕,换上裴长宁给自己准备的新衣裳跟着他出了门。

几日不见阿木,他又长高了些,面上笑容也多了不少,幺娘也来看过他,打算等她的食肆开起来后再把阿木接出去。

等那时,阿木跟幺娘就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必再看人脸色。

阿木在慈幼局自己动手烙了煎饼分给大家吃,葱香与麦香诱得贺云轻食指大动。

她跟裴长宁一起坐在榕树下,两人手中都拿着一块煎饼撕着吃。

阿木带着一群小孩儿在院中玩老鹰捉小鸡,欢声笑语不断。

贺云轻吃完最后一块饼,裴长宁适时递上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擦吧。”

“谢谢。”贺云轻颔首致意,“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不过我打算离开京城了,昨日多谢你的款待。”

“如此着急?姑娘打算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大江南北都想去看看。”

就当旅游了,回毕竟到现代也看不到这些风景,能多走一些地方去看大好河山也是一种享受。

“姑娘一个人走吗?在下觉着不太安全。”

贺云轻并无自保能力,普天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裴长宁看着贺云轻的侧颜,“不若等过几日和在下同去西郡如何?”

贺云轻跟他一起走总会安全不少。

“诶?你要去西郡?”

裴长宁点点头,“前线战事还未结束,陛下钦点我去送粮。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可同在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