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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怎的有空来我娇倚阁坐坐?”十三娘巧笑倩兮,拎起茶壶给贺云轻倒茶。

贺云轻目光扫过桌面上另一只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茶杯,浅浅笑道:“这不是许久未来,想姐姐了嘛。”

“今日我来是想问问姐姐。”贺云轻从荷包里取出一千两银票塞到十三娘手中。

十三娘挑了挑眉,接下银票,“妹妹只管问便是,姐姐定当知无不言。”

“都说姐姐这娇倚阁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不知道秦阁老家三公子在阁内可有相熟的姑娘?”

“这......”十三娘没有想到贺云轻想问的事居然有关秦家,面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妹妹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了?”

“此事说来话长。”贺云轻拿出毕生演技,一双大眼期盼地看向十三娘,“我初入京城,前几日见秦三公子打马游街,一时惊为天人,后又见他进了娇倚阁,故才有此一问。”

十三娘一怔,她这是心仪秦三?这可不兴中意他啊。

看着贺云轻略有几分娇羞的模样,十三娘扯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妹妹,不是姐姐背后说人闲话,有关秦三公子,你只消上外边打听打听便知晓他并非良人。”

“此话何意?”贺云轻装出懵懂的假面,“若只因他逛了花楼,妹妹倒觉着无伤大雅。”

十三娘见她什么都不知晓,还一味替秦三开脱,叹了口气,“并非如此。姐姐就与你说句交心窝子的话吧,秦三并非什么好人。”

“他是时常来娇倚阁,出手极其大方,次次都点不同的姑娘,只每次姑娘从他房里出来,浑身总要添些伤痕。”

“除急需钱的姑娘外,没有哪个愿意跟他。”

语毕,十三娘又凑近贺云轻几分,“如今倒还好些了,前些年在其他地方闹出了人命,被秦阁老打了板子修养了好些时日,后便收敛了些。”

“只听说他另建了别院,买一些出身清贫,容貌姣好的女子养在别院里。”十三娘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恐也是讨不了好的。”

被秦三买下,那就是秦三的人了,他想如何对待便如何对待。

那些姑娘多半家境贫寒或是孤女,即使闹出人命案也没有人会管的。

“咱们做过生意,姐姐看你年纪小,实在不忍心你受这等苦楚,有关秦三公子,以后就别再想了。”

贺云轻点点头,“多谢姐姐提点,我从未想过他竟是这般做派,往后是万万不敢再提此事了。”

十三娘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如此便好。”

秦三有一处别院,幺幺极有可能是从别院里逃出来的姑娘。

只是不知那别院里还有多少像幺幺一般的姑娘?

贺云轻跟十三娘告别离开娇倚阁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不曾想,她眼光竟如此差。”君羡辞目送贺云轻远去,转头看向十三娘,“十三娘你说,秦三跟本王哪个更好?”

“...啊?”十三娘一愣,九王爷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了?他从前的自信呢?

被狗吃了吗?

“当然是王爷,您如天上月,秦三是那地上泥,他如何能与您一同做比较。”

“本王也如此觉得。”君羡辞一摇折扇,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可她如何就看上秦三了?”

神女眼睛不好。

十三娘捏着手帕在君羡辞眼前一挥,“王爷这是对那位姑娘动心了?”

“依奴家瞧着那姑娘也不错,长得可人还能赚银子,王爷若是心仪她,不妨大胆示爱。”

君羡辞一愣,示爱?

“不不不,十三娘你误会了,本王与她并无私情。”

贺云轻是神女,又是皇兄后宫嫔妃,他如何能去求爱?

不行,不行。

如此也太大逆不道了。

十三娘绞着手中手帕,将他面上神情尽收眼底,“奴家明白,她不心悦王爷,否则今日来娇倚阁向奴家打听的便是王爷的消息了。”

闻言,君羡辞的脸色倏地黑了,他狠狠瞪了十三娘一眼,“多嘴!本王吩咐你的事别忘了,其他的少管。”

“是是是。”十三娘连连点头,恭敬送他离开娇倚阁。

君羡辞捏着折扇坐在马车里,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是贺云轻是他的王妃......

不不不,不能如此想,太大胆了。

胸中长出一口浊气,君羡辞挥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贺云轻。

但没出片刻,他又自言自语道:“她既已是后宫嫔妃,又如何能心仪秦三,这不是给皇兄......”

“秦三当真如此有魅力?”

君羡辞抬手敲响窗棂,“墨云,去查秦三今夜在何处,咱们也去。”

“是。”

*

贺云轻想了很久都没想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可以调查秦三。

想起阿木说裴长宁之前询问过他有关秦三的消息,本欲去寻他,试探一下他的想法,看能不能做盟友,却不知他是何人,家住何方。

这就是手里无人可用的悲哀。

思虑良久后,贺云轻打算去王府找君羡辞,虽然她没有幺幺是被秦三所伤的证据,但是问君羡辞借两个人悄悄去探查一番,问题应该不大吧。

不曾想到了王府门口,却听门房说九王爷不在府中,且不知何时回府,这下贺云轻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忙,都忙,忙点好啊。

“算了,直接回宫告诉君以渡吧。”

君以渡是天子,受万民供养,幺幺亦是他的国民,他总不能弃之不顾。

贺云轻踩着宫门下钥的时辰回了宫,本欲去紫宸殿寻君以渡,却被告知君以渡就在关雎宫等她。

福禄额头上满是冷汗,几乎快动手去拖贺云轻,今日陛下心情不佳,他们脑袋全都拴在裤腰带上干活。

若贺云轻还不回宫,恐整个京城要被掀翻。

关雎宫主殿里,张德宝看着君以渡沉着脸坐在桌案前,眼睛紧紧盯着奏折,仿佛要把奏折盯出一个洞,但很明显天子的心思完全不在政务上。

张德宝不停往殿外看了又看,只希望贺云轻赶紧回宫,以消陛下雷霆之怒。

随着贺云轻踏进殿门,君以渡的眼睛像装了雷达一般抬眼睨着她,“你还知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