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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着一张脸,不屑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必须被原谅,我不接受。”说完转身就走,以前还天真的想过为了席煊尧,容忍韩妙云,现在只想说去他的,爱谁谁谁。

“你……”韩妙云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眼尾一扬就要说话,被席芷安拉住了,“妈,茵茵她刚被吓到了,现在又受了刺激,你就少说一句吧”

席煊尧看阮茵出去,心里有些着急,看了地上的汪贵一眼,低声吩咐了保镖几句,追出去了。

“茵茵!”

席煊尧难以启齿,他妈做出这种事,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愤怒心痛,连他自己听到这件事,都难以控制心绪,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

车上两人异常沉默,席煊尧是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阮茵则是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神情恍惚。

那一声声克父在脑子里盘旋、尖啸,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用了十二分的精神克制自己内心的悲愤和难过。

不知道怎么到的家,回到家把自己埋在沙发里面,一动不动。

席煊尧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可做出这种事情的却是他妈,他慢慢蹲下身,轻轻抱住了阮茵,嗓音沉重又无奈,“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这事主要在你妈,我只是心里难过,过两天就好了”阮茵闷声道,不管他妈做过什么,席煊尧对她一直很好,她只是有点累,身体累,心也累。

“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把不痛快发泄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事情憋在心里,我……心疼”席煊尧眼眶微红,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落在她脑袋上。

看阮茵身躯颤抖却一言不发,他继续说道:“不管是你还是孩子,都是最好的礼物,含着父母的期待出生,岳父大人的死只是个意外,不应该让你来背负”。

他的茵茵应该有怒气就发,而不是像个懂事的孩子,对谁都体谅,唯独委屈了自己。

原本她才是那个最该被疼的人啊,刚出生就没了父亲,若他能决定遇到她的时间,他希望是她出生那天。

阮茵压抑许久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坐起来抱住席煊尧的背,哭的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小时候的委屈一并哭出来,她没有克父,也不是灾星。

她的孩子也不会克父,她们有什么错要背负这样的枷锁?

席煊尧环住她的手臂收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这样就可以帮她分担。

阮茵哭的歇斯底里,不顾一切。

她以为自己把童年的阴影甩在了身后,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出发了,原来并不是,迎着太阳走的时候,阴影一直藏在她的身后,只是她从来不曾回头,也就没有注意到。

现在转身了,看到了角落里痛不欲生的自己,听到了年幼时母亲睡梦中的喃喃自语,原来她从出生那一刻就被放弃了。

她满心欢喜的偏爱不过是母亲年少时做错事的补偿和愧疚,她知道母亲喜欢看她笑,因为那是从未谋面的父亲期许的样子。

“我出生前,他们或许是期待的,出生后,一切都变了,我爸走了,我妈也不想要我,呵呵,我成了多余的那个”她自嘲的笑了,“可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她哽咽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出生啊,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愿”

席煊尧震惊的看向她,嗓音凝涩,“你说什么?你知道岳母……”

阮茵苦涩的笑了笑,“我五岁那年就知道了,后来有一次她以为我睡着了,说出来了。”

寻常人五岁的记忆可能长大后慢慢就忘了,她没有,简短的几个字像噩梦一般跟随她,可是她不敢问,更不敢表现出来,她已经没有爸爸,不能没有妈妈。

她对自己确实是极好的,尽管这份爱掺杂了愧疚,记得小时候自己被别人气哭回家,她妈这么温柔的人居然会追到人家家里骂回去。

席煊尧感觉有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入心脏,丝丝缕缕的痛从那处蔓延至全身,她那时候才五岁,该有多恐慌。

他红着眼睛,嗓音颤抖,“若是我能在你出生的时候把你抱回家就好了,我一定会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你。”

阮茵破涕为笑,真是个傻子,她出生的时候他才几岁啊,自己都是个小不点。

“我要坦白一件事情”她咬着唇,语气平淡,看向席煊尧的眼底泄露些许紧张,“其实我们刚领证的时候我想过,如果三个月之内,我们关系依然很冷淡,或者你不是一个好爸爸,我就去医院放弃他们”

尽管会失去做母亲的资格,但是与其让孩子以后怨怼她,还不如趁早结束一切。

阮茵小心翼翼的观察席煊尧的表情,心里有些忐忑,却不后悔说出来。

席煊尧把她鬓边被眼泪打湿的头发拨至耳后,认真回道:“这件事情你有绝对的决定权,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让你失望”

听他这样说,阮茵迟疑道:“你不怕席家的继承权落在别人手里?”

看席煊尧不解,她继续说道:“周烟和我提过,奶奶曾说过如果你30岁之前没有子嗣,就要把辉恒交给别人。”

“那只是奶奶一时气话,辉恒交给我,是因为我的能力,而不是子嗣,这两者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换句话来说,如果我没有那个能力,就算有孩子,奶奶也不会把它交给我”席煊尧解释道。

随后冷笑:“她倒是会见缝插针,竟然和你提这个”

看阮茵鸦色的睫毛不停的煽动,他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认真说道:“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待,只要你问,我一定说,无论何时何地。”

在席家生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信任,没有信任的夫妻,便和他爸妈一样,猜疑无处不在,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便能让他们离心,争吵。

与其放任阮茵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被别人误导,还不如从源头掐灭,他不希望自己重蹈父母的覆辙。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阮茵也爽快,“你真的被下了绝育药?”

席煊尧点头,“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吗?在医院,凌霄那儿”

阮茵当然记得,当时还觉得他眼熟,没多想。

“那天我就是去拿检测报告,不过发现的早,对我没什么影响。我刚才故意说严重,是怕我妈再做出伤害你的事。”